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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程家的恩人,因着我妈妈挡了一刀去世后,

为报恩将我接走 —— 程家没让我住祖宅正院,而是在旁侧收拾了间带小花园的独栋公寓,

派了张阿姨专门照料。程先生和林夫人第一次见我就说:“蕴昭,这地方以后就是你的家,

我们是报恩,不是收养,你不用把自己当外人,也不用拘着。”五岁那年,

家门口围了不知道几百个记者,摄像头快要怼进我嘴里了。我哪见过这阵仗,

记者们问的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只会呆呆地望着摄像头的红点,

紧紧牵着林夫人冰冷的手。车门刚合上,林夫人就把我的手甩开,

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开始翻看。程先生更是从未多看过我一眼。车没开回程家祖宅,

反而是先把两位送到了公司大厦楼下,司机又把我送到公寓,张阿姨已经炖好了南瓜粥,

笑着迎我进门:“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爱吃的。”回家没几天,程家办周末聚会,

我才见到八岁的程少爷。程少爷昂起头,用鼻孔打量我。我也好奇地歪着头打量他。

五岁的脑子想不清楚,也不愿想。我笑了笑,稚声道:“你真好看。”如果能穿越回去,

我一定会告诉自己,不准夸他,先离他远点 —— 小少爷脸一下红了,

有羞红的也有恼红的,总之他气急败坏地把我一把推倒在草坪上。“哪来的野孩子!

”张阿姨赶紧把我扶起来,“程少爷,蕴昭小姐是先生夫人请来的客人,可不能欺负人家。

” 又拉着被摔得木讷的我走近两步,将我们俩的手搭在一起。“以后在学校碰到,

要好好相处噢!”张阿姨清脆的声音悠悠地在静悄悄的花园里晃了两圈。可没过三天,

张阿姨就被辞退了 —— 后来听新换的刘阿姨说,是程临川跟林夫人闹,

说 “不想让外人管我”。所以也再没有人敢让程少爷对我和善些,

反而帮着这个屁大点的孩子戏弄我。从幼儿园里得到的小红花全都被撕了,

刚写好的作业全都被擦了,偶尔去祖宅吃饭,我的碗里也总只剩些残羹剩饭。

我升上小少爷的小学的时候,程少爷十岁生日,林夫人竟回了一趟家。她拉着十岁的程临川,

正色肃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学习的意义。

废话我也不会跟你多说,我和程家明的孩子,不是蠢的。”说完,她竟也多看了我一眼,

顿了顿补充道:“蕴昭要是有学习上的需要,跟阿姨说,给你找老师。

”静默地吃完生日宴后,林夫人又急匆匆地出门了。

我看不出程临川那***褪去婴儿肥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我还是凑上去说了句生日快乐。

他大大地眼睛里蓄满泪水,在听到我说话后滴落,沁湿了小少爷的衬衫衣角。“妈妈都没说,

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他扯着哭哑的嗓子冲着我叫喊。可我这两年没什么长进,

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又不是没被人吼过,所以,还好。他刚叫喊完,

又好似被我的无动于衷怔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祖宅,

一头栽倒在被窝里开始嚎啕大哭。阿姨们都围着他,又怕他呛着憋着,

又怕他一怒之下辞了她们。我跟着人群进去,也一骨碌爬上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可你的妈妈还是记得你的生日呀,她终归是在意你的。我再也看不见我妈妈了呢。

”后面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少爷捂着脸把我们全都赶了出去,

没过一会又跟没事人一样出来了。

可他红肿的眼睛和还在***的鼻子证明他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当天晚上他竟终于没有骂我笨蛋和野孩子了,我去偷拿他面前的培根的时候,也没有喝止。

七岁的我终于悟出一点寄人篱下的求生之道,就算是客人,想安稳住着,

也得让程临川开心些。之后我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疾驰在 “夸他” 的路上。“哇!

临川你居然已经会骑马了!天呐,临川你还会编程呀!临川这是英语还是数学呀?

临川你居然能听懂不同的外国人说话!临川你弹钢琴也太厉害了吧,

连国际大师都请你合奏呢~临川你这个是大提琴还是竖琴呀?

......”在喊了一年 “最厉害的人” 之后,程临川一把抓住我的马尾辫,

把我拉到操场角落,涨红着一张脸呵声道:“别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了!

大家都笑话我有个跟屁虫!”我撇了撇嘴,只得点点头。我没再去找他了,

可他又来我的教室门口找我了。我的作业本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几个追追跑跑的同学没注意,

在我的本子上留下了几个脏脚印。“下次能不能好好收拾自己的东西,再跟我的混在一起,

我就全撕了。”他说完头也没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擦脚印灰。

班长慕清君气势汹汹地追上去讨说法,结果程临川竟直接把人一把推在地上,

班长一贯成熟稳重,所以直接扭头进办公室开始告状。可没一会班长就垂头丧气得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蕴昭同学,班主任说我没受伤,而且他又是林夫人的孩子,

就说算了......”我摇摇头,把作业放回书包。“没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班长慕清君和程临川的梁子大抵就是在这时候结下的。我换了方向,

在学校尽量躲着高年级的程临川,偶尔去祖宅,还是换着花样哄他开心。

最近我可听班上的同学们说了,想让别人对你好,只需要投其所好送礼物就能刷好感度,

把好感度刷满了就能好好相处了。当然我也是上了中学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在聊游戏,

但我那时还是送了些礼物。我一个小学生,住在程家安排的公寓里不用花钱,自然一穷二白,

我就开始干起了帮忙写作业的行当。这事得瞒着班主任偷偷干,

所以一学期到头也赚不了几十块钱。我攥着几张蓝绿色的纸币,

大手一挥拿下了文具店里最便宜的橡皮擦。要不怎么说地理位置很重要,

贵族小学的门口能有什么便宜东西买吗......我还在上边画了一个爱心,

趁程临川在祖宅写作业的功夫悄声走了进去,放在他桌上。他愣了一下,

看了看桌上的橡皮擦又看了看我,扑哧笑了一声。欸?我这是送对礼物了?我才敢抬头看看,

可我看到他手里的水性笔才反应过来,他可是高年级的学长,早就不用铅笔写字了。

他把橡皮擦从桌上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放进了铅笔盒最底层 —— 后来我才知道,

他没扔,只是那时候好面子,不愿承认喜欢。我那会没看见,只当他嫌弃,

自己的礼物被不当回事,脸皮薄的带着泪跑回了自己的公寓。之后我再也没送过他礼物。

到了学校更是避之不及,连他上班门口来欺负我,我也一言不发,装作不认识。

后来不知道是谁在学校里开始传,我被程家照顾其实另有目的。十来岁的孩子,

各个都是未开化的魔丸。你要是真去问他,有什么目的,

就都故意起哄说给程临川找了个佣人跟屁虫。可这个年纪大家又开始有了性别之分,

都压着声音传这害羞的绯闻。慕清君一脚踹开程临川班上的教室门,拉着我的手,跟他对峙。

“李蕴昭只是程家感谢的人,还请某些人不要再乱传谣言,否则我让我爸告你们!

”程临川从堆满书的课桌前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却没说难听的,

只是道:“跟你们没关系,别瞎传她坏话。”我一把甩开慕清君的手,

逃走了 —— 原来他也不是真的想让我难堪。很快他已经是初中生了,开始参加各种比赛,

一个又一个的奖杯奖状堆满了他那间书房。我有时候路过祖宅会偷偷看一眼金灿灿的柜子,

不禁咂舌,林夫人说的确实没错,她们两个的孩子,果然不一般。可很快又失落起来,

那我呢?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在这个地方。大概是在那会开了窍,我也开始不要命的读书。

可我也只能读书,别的课外辅导和技能,我一个班也没得上。什么马术什么编程,

什么乐器什么外语,都不会。好在小学和初中的学习是一个不吃天赋的阶段,花的时间多了,

自然成绩就好了。我有时候也能得一两次全校第一了。只不过无人在意,

因为程临川拿到国奖,打算跳级去京大的少年班了。这一年他十五岁。

林夫人和程先生一起回了家,在家设宴为程临川庆祝。一大张桌子上坐了许多人,

我照例是被邀请的客人,不用拘谨,却也没多待,吃了半碗饭就打算回公寓。

程临川那顿饭吃了很久,久到我在公寓睡着,客人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林夫人和程先生要在祖宅住一晚,程临川很开心,非要给两位弹钢琴听。左右我被吵醒了,

就出来倒了杯水,可眼尖如他,立马提了建议:“蕴昭,你过来,我们四手联弹,

以前我爸爸妈妈也这样弹过。”我自然不知道两位还曾这样甜蜜过,

林夫人挂着笑看了一眼程先生点点头,“那还是临川四五岁那会吧,竟然还记得呢,

那你们弹一首吧。”我仰头把水喝尽,呆呆地回答:“我不会啊。

”现场突然静得连掉根针都能被听见。程先生皱了皱眉,林夫人也好似想起了什么,

赶紧圆场:“是我糊涂了,蕴昭要是想学,我给你在外面报个琴行,不用来家里麻烦,

想学了跟阿姨说。”“行了,就这样吧,等蕴昭学会了再弹给我们听,先去睡觉吧。

” 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打发了满脸期待的程临川和两眼无辜的我。

第二天一大早程临川就堵在我公寓门口,满脸怒色却带着点无措,

眼底下的两个大黑眼圈让我确信他生了一晚上气,硬是憋到早上他爸妈都走了才来找我。

“你是不是蠢啊!为什么连弹钢琴都不会......”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住了口,

挠了挠头补充道,“我不是说你蠢,我是说...... 我可以陪你去琴行,我教你也行。

”我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只觉得迷迷糊糊:“我弹过啊,你以前说我是外人,

不该碰程家的东西。再说你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吧......”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琴课表:“我问老师要的,周末我陪你去,你要是不想学也没关系,

不勉强。”说完就跑了。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有点暖 —— 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可再次醒来的时候,刘阿姨告诉我程少爷去京大上学了。偌大的程家祖宅,

连他的身影也少了。我也开始上我自己的学,

可我没那智商天赋也没父母为我排满的活动课表,我中规中矩地考上了附近的高中。

那个暑假程临川回来了。他完全没了小孩气,也不再嚣张,整个人挺拔高挑,

身上也多了几份温和的气质。***巴巴地问了句好,“回来了?

”程临川径直走向我公寓的冰箱,拿了瓶可乐,什么话也没说。还好我也习惯了。

中午我煮了面条,分了他一碗,他竟主动搭话了,虽然眼也没抬,筷子也没停。“上的一中?

”“啊?嗯......” 我对于他突然的发问也有些尴尬,依旧埋头扒着碗里的面。

“慕清君也在一中吧,他跟家里闹,不想去美国读书,是因为你吗?

”哪有别人家的家事问到我头上来的,况且我也确实不知道。“呃,不知道。

”程临川静了几秒,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考哪个大学,我帮你查资料,程家能帮你的,

我都帮。”我也静了几秒,只不过我是无语了 —— 他还是觉得我需要靠程家。

我把筷子放在碗上,清脆的碰撞声在小餐桌上炸开:“我自己能考。”他愣了愣,

随即笑了:“也是,你一直很厉害。”我推开椅子,起身收拾碗筷。他又出声喊住我,

“慕清君要是欺负你,跟我说。”“我不怕他。” 我没回头,

却听见他低低地笑了 —— 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我当然不想靠程家,

本来被当成 “需要照顾的外人” 就已经受够了。我有时候觉得,

如果不是程临川确实是个天才,林夫人和程先生是不是也懒得管这些。我已经想好了的,

分科我就选理科,大学专业就选计算机,一毕业我就搬出去打工。

摆脱程家 “恩人后代” 这个身份,我总归能轻松些。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只要读完高中,

大概一切就会好起来!所以尽管整个暑假程临川都常来我公寓,我也不在意,

我在本地还是有朋友的。只是每次我晚归,程临川都好死不死待在公寓楼下的长椅上,

像个等家长的小孩。就一次,慕清君顺路要去隔壁小区拜访别人,把我送到了门口。

程临川直接站了起来,全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自然受不了这怪里怪气的眼神,

直接绕过他要回公寓。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轻,生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急。

“他跟你说了什么?”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落在我的耳朵里而不被其他人听见。

“没说什么,顺路而已。” 我甩开他的手,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他没再敲门,

只是在楼下站了会就走了 —— 后来刘阿姨说,他那天在祖宅坐了一晚上,没说话。

两个月不算难熬,程临川要出国读商科了,听那些消息灵通的阿姨说,

少爷要去的可是商业巨鳄的摇篮之校,指不定能在里面认识厉害的人呢!我嗑着瓜子,

恶狠狠地想,他本来就厉害,肯定能更厉害!高中学习压力骤然变大,

我的苦功夫没有以往管用,随着我选了理科之后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我憋着一口气,

始终记着一定要搬出去的信念坚持到了高三。成绩不好不坏,但好歹是只差临门一脚了。

慕清君如程临川所言,迟早是要出国的,所以还是转到了国际部去备考 SAT,

跟我这个普通高考生没了太多联系。程临川倒是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国外放不放暑假,

但是我在十八岁的六月份,结束了一场颇为重要的考试。在公寓里等着我的,居然是程临川。

刘阿姨也高兴,觉得这是件大事,给我热热闹闹地做了一大堆菜,这次没偏袒少爷,

都做的我平时爱吃的。我自然开心,发挥不错,应该能按原计划进行了,饭都多吃了一碗。

程临川好像心情也不错,脸上总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盒。“礼物,

毕业和成年礼。”“谢谢。” 我再也没办法像小时候送他礼物一样喊临川,

只能默然地接过礼盒放在一边。“现在打开吧。”“噢,好。” 我听话地去拆蝴蝶结,

里面是一条碎钻的项链,吊坠是一枚镂空镶嵌的粉水晶。“很漂亮,谢谢。

” 我又盖上礼盒,打算继续吃饭。“戴上吧。” 我有点恼了,

刘阿姨跟我好歹相处了快十年,看出我被打扰到吃饭不开心,主动擦了擦手走上前。

“我来帮李小姐戴。”程临川起身,伸出手:“我来帮你戴。

”于是餐桌边有点别扭的一幕出现了。程临川站在我身后认真地帮我戴项链。他的动作轻柔,

可还是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后脖颈,是温热的触感 —— 他好像紧张了。

我有些奇怪他的举动,但我并没开口问,能少一事少一事,反正我大学住宿舍。“上了大学,

要是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再说一遍,我感谢程家对我的帮助,

但我能自己解决问题!” 我被戳中最不愿提起的事情,我永远只是 “被照顾的外人”,

而这个身份,他总在不经意间提醒我。我躲开他,饭也没了胃口吃,

只能等会拜托刘阿姨给我留到晚上了。“我不是...... 算了,你这么想最好,

我支持你。” 他收回愣在空中的手,缓缓垂在两侧,倒好似有些手足无措。四年里,

我只有暑假和寒假回公寓住,刘阿姨也还在,平时帮我打扫公寓,偶尔给我做做饭。

程家的祖宅,倒是真的空了下来。第一年回来的时候,

我被公寓楼下空荡荡的长椅着实吓得不轻 —— 以前程临川总在那等我,现在没人了。

我走进去的脚步声都回荡在走廊上,撞上墙壁传来传去,直至消失。

靠在沙发上摸鱼的刘阿姨突然冒了出来,“李小姐!哎哟,我们刚刚还说呢,

万一你也搬走了我们这是不是都不用留人了,差点跳槽了!”确实要搬,

只不过...... 还没钱搬。虽说吃好的用好的,可那都是林夫人照例让助理买好的,

别的再也没有想到的了。第二年,公寓里多了程临川的东西。他好像已经毕业了,

据刘阿姨说他进公司正磨练呢,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事情。他的事情,

我好像都是通过刘阿姨知道的。我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比如他正低着头看文件,

可话却是对着我说的:“怎么读了计算机又换专业了?”“没怎么,不喜欢就不想学了。

”“呵,我十岁就学完了基础编程,你倒是二十岁才开始选喜欢的,挺好,比我勇敢。

” 他没再提 “吃白饭”,反而带着点羡慕 —— 我愣了愣,

原来他也会羡慕我能选自己喜欢的。“程大少爷天资聪颖,我哪比得上您啊。

” 我扔下话就回房间,咔哒反锁。室友羡慕我在家自由自在,

她们在家点个奶茶都得跟外卖骑手对暗号千万别敲门。我:【我连外卖都点不到,

这破公寓在半山腰。】室友 1:【哈哈这就是我不住半山别墅的原因。。

:【你们都不住我也不住了】室友们:【你不会想说你不要很多很多钱只想要很多很多爱吧!

说了秒踢哈宝子!】我没有!我没钱啊!我熄灭手机屏幕,打开电脑整理实习的简历。

如果顺利的话,越早搬出去越好,所以我要早点开始找工作。

小心避开程氏参股的企业一一投出简历,一气呵成关上电脑。没几天程临川敲开了我的门,

“你在找工作?”“你怎么知道的?”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我被监视的画面,没办法,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难免怀疑。“你投的简历,我朋友公司收到了,问我认不认识你。

” 最好是朋友。我随意应付了两句,决定加快搬走的节奏。第三年,

我趁假期开始把东西往外搬。刘阿姨也都有些惆怅,好歹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真要搬走了她们肯定是难过的,也都劝着:“程先生林夫人肯定希望你留在这里好好的,

有什么困难别自己扛。”我知道不是的,她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出去求学打拼,

怎么可能喜欢一个 “外人” 工作了还留在她们安排的地方。她们需要拼搏事业型儿女,

而我,只是个 “恩人后代”。程临川也紧赶慢赶回到了家,

因为我听到了他半夜十二点敲我公寓门的声音。夜里的风不似白日的热,只是依旧难耐。

我下楼开门,一片月光里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门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个好像没比自己大多少的程临川长成了一个成年男性。他站在那,

月光透过层叠的树影落下来打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又在地上映出他的倒影。

“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我隔得远远的问,并不打算让他进来,

我可没忘记这么多年来的 “距离感”。“如果我说,我有些想你了,你信吗?” 不信。

我本来是要这么说的,但大半夜的我脾气并不好,还是低骂了一句 “神经病”。

可我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就触碰到了他的软肋,他从门口挪了挪,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声音发颤:“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总惹你生气,可我真的不想你搬走。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拢了拢睡裙。他带着些古龙水的味道和淡淡的酒味,

却没让人反感。他什么时候这么高了,高得我只能抬头看他。我这才发现他眼尾红红地,

满脸都是怕被拒绝的隐忍。“你要是觉得公寓不方便,我给你找市中心的房子,你别搬远,

好不好?”我觉得好笑,我想去哪与他有什么关系?我转身欲走,可他将我的手腕握住,

很轻,怕我疼。“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 怕以后见不到你了。

”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小时候扔你橡皮擦,是我不对;以前说你是外人,

也是我不对;我总用不好的方式对你,其实是怕你离开我。”周遭依旧寂静,

只是多了我与他的沉重呼吸。我的心快要跳出来,脑子也嗡得一声快要炸开,

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发烫。最后我终于松了手,没再挣脱。

我在夜里看到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我以前一直觉得一个男孩子的眼睛怎么这么水灵,

现在却觉得有些可怜 —— 他好像也只是个怕孤单的人。我没再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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