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声空响。我的枪里，没有子弹。楚惊鸿的眉骨跳了跳，她似乎松了口气，

朝我迈出一步。“清辞！”“先生！”阿武和我的手下瞬间将我护在中间，将她隔绝在外。

我的整个手腕，已经脱臼变形，钻心的疼痛让我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汗水流进眼睛里，

又涩又痛。那个曾经为了我，可以跪上三天三夜，只为求一剂良药的女人。现在，

为了别的男人，亲手废了我的手。她将已经吓晕过去的林向晚打横抱起，

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顾清辞，是你逼我的。”“我说了，不签字，你们两个，

都得死。”手腕的剧痛，牵扯着腹部旧伤的痛楚，我强撑着，从阿武的腰间拔出另一把枪。

这一次，枪口对准了楚惊鸿的心脏。“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林向晚，

那个被她护在怀里的少年，竟然在最后一刻，替她挡下了这一枪。鲜血，

从他的后背喷涌而出。“向晚！”楚惊鸿发出一声惊呼。她看向林向晚的眼神，

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我只在念安去世的那天，在她的脸上见过。她倏地转头看向我，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杀意。“你太过分了！”“这就过分了？

敢伤顾清辞者，必十倍百倍奉还。这话，是你教我的。”我冷着脸，

自己将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我重新举起了枪。“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我被打得一个趔趄，手中的枪再次脱落，

耳边嗡嗡作响。在重重人影中，我看着楚惊鸿小心翼翼地将林向晚放在地上，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任由那个男人，在清醒后，发泄似的将她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

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眼里全是化不开的心疼和怜惜。“好了向晚，没事了，我在这里，

以后都不会有事了。”这话，太熟悉了。失去念安后，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

她也是这样，在清冷的月光下，将我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她明明自己也憔悴得不成样子，却还是耐心地拍着我的背，吻去我的眼泪。“好了清辞，

没事了......”可现在，我耳边只剩下她冰冷刺骨的话语。“离婚，我同意。

”“明天一早，签好的协议会送到你手上。”说完，我就被她的人，

“客气”地请出了纪念堂，一路“护送”回了楚家主宅。我知道，她是怕我，

再伤害她的心上人。回到房间，强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我无力地倒在床上。但下一秒，

我翻身坐起，拨通了阿武的电话。婚，可以离。但这笔账，必须算清楚。

楚惊鸿向来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就和一张烫金的请柬，

一起送到了我的床头。请柬上，散发着林向晚惯用的那款柠檬味香水的气息。

看着手边一红一白两样东西，我只想笑。原来，我苦求十年都求不来的东西，

只要那个少年受一点伤，就可以轻易得到。无论是那场她曾许诺我的，昭告天下的盛大婚礼。

还是这份我狼狈不堪才换来的，离婚协议。请柬上的地址，是京城最豪华的私人海岛，

似乎生怕我不去。里面还夹着一封信，字迹清秀，却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炫耀。“我说过，

有我在，你迟早会被赶出楚家！”“可怜虫，你难道就不好奇，三年前，她那么爱你，

为什么突然执意要找我生孩子吗？”“听听这个吧，送你的新婚贺礼。”信封里，

掉出来一个微型录音笔。我很少被这种拙劣的激将法挑起情绪。可当我按下播放键，

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时，我还是没忍住，呕出了一口血。5婚礼在一座私人海岛上举行，

三艘最顶级的巡洋舰，将主岛拱卫在中央。舰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保镖，那阵仗，

比当年我们被谢九爷围困时，还要森严。带着阿武和我的人登上主岛的那一刻，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我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苦笑。比起当年，我和她在漏雨的地下室里，

用两块捡来的红布拜的天地，眼前的景象，奢华得堪比皇家典礼。悠扬的华尔兹舞曲中，

楚惊鸿挽着林向晚的胳膊，言笑晏晏。曾经那块破旧的红布，

变成了林向晚身上由意大利顶级大师手工定制的白色西装。她曾许诺我的盛大婚礼，

如今却把另一个男人，捧上了云端。“欢迎各位来宾，

莅临我和向晚的订婚典礼......”楚惊鸿游刃有余地站在台上致着辞。“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她的发言。要怪只能怪，这场婚礼。我只是一个来宾。

我头顶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应声而落。四面八方瞬间冲出来一堆人，替我控制了整个会场。

我冷笑一声，看着台上的楚惊鸿。用脸上的神色说着她的愚蠢。

楚惊鸿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顾清辞，你来做什么？”说着，

她还不忘将林向晚护在身后。“惊鸿姐姐，他肯定是来杀我的！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我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看着燃烧的烟雾飘散道空中。“把这该死的音乐换了！

”阿武会意，音乐瞬间被一段不堪入耳的录音取代。

“姐姐......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非要我的种不可？

那个男人的......不行吗？”是林向晚带着喘息和羞涩的声音。

录音里的楚惊鸿宠溺的一笑。“可我，就只喜欢我们向晚生的孩子。

”楚惊鸿的眉心狠狠一跳，目光瞬间沉了下去。录音里的林向晚还在不依不饶地撒娇。

“骗人！你明明最想要的是他的孩子！那个纪念堂里，不还为他点着莲花灯吗！”“向晚，

他不配。”录音里，楚惊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他脏。

”“我不会再为他生孩子了。这三年，你听过楚家传出过任何喜讯吗？

”林向晚发出一声惊呼，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难道......那个老男人也背着你乱搞了？他不是为了你们那个死掉的儿子，

甘愿接受治疗，当了三年的活太监吗？哈哈哈！”录-音里的楚惊鸿沉默了片刻，

随即冷笑一声。“当年我被谢九爷围困，他带着不到一百人闯进来，

谁知道他是怎么带着我杀出来的？”“以谢九爷的手段，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闯入他地盘的男人。他手下那些人，

可有不少......有特殊癖好的。”林向晚震惊的声音里，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喘息。

“天啊！也就是说，他都当爹的人了，身子还被几百个男人......玩过？

”我安然地坐在椅子上，欣赏着楚惊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够了！”她终于忍无可忍，

拔出枪，对着播放录音的音响连开数枪。“砰砰砰砰！”剧烈的枪声，

昭示着她此刻极度不平的心绪。她那双看向我的凤眸里，第一次露出了嗜血的杀意。

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她会杀光所有听了这段录音的人。时候，差不多了。我缓缓站起身，

理了理身上的风衣，慢条斯理地给手枪换上新的弹匣。“楚惊鸿，遗言，想好了吗？

”她猩红着双眼看着我，那复杂的眼神里，我竟然还读出了一丝对我的担忧。

可当她看清我平静淡漠的神情时，她眼中的担忧，最终化为了一抹苦笑。“清辞，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苦了。”6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

在寂静的会场里格外清晰。我以为，我的心早已在那十年暗无天日的放逐中，变得坚如磐石。

可听到她这句话，我还是忍不住想笑。我用枪托，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终于毁掉了她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讥讽地开口：“楚惊鸿，这些话，

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吗！”我猛地扼住她的脖子，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侧脸。“说话啊！

难道是我冤枉了你？”楚惊鸿几乎没有任何反抗。我步步紧逼，她节节后退，

最终撞倒了身后的香槟塔。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盖不住我字字泣血的质问。

“那些为了救你而死的兄弟，哪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们拼了命地把你从谢九爷的老巢里捞出来，身上中了数枪，还扑上去用身体为你挡刀！

”“你这么说，对得起他们每一个人的在天之灵吗！”我猛地开了一枪，

子弹打穿了她曾经扇过我耳光的那只手。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怔怔地仰头看着我。

“清辞，我真的......只是不想让你再受苦了。”我一脚踩在她还在流血的手掌上，

猩红了双眼。“不想让我受苦，就该在你爱上别人的那一刻，立刻告诉我！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从楚家最卑微的弃子，到陪着她踏着血路，站上京城之巅。

我见过最深沉的黑暗，也见过最极致的繁华。我早已不在乎任何东西，除了我和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