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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我死后的第三年,我的丈夫顾明远,牵着我的儿子,娶了我的闺蜜林薇薇。

婚礼在一座由我亲手设计的空中花园举行,那里每一株植物的朝向,

都曾是我对他无声的爱语。而我,就坐在台下宾客席的角落里,穿着陌生的礼服,

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微笑着为他们鼓掌。身旁的新任伴侣秦峥握住我的手,

低声问:“后悔回来吗?”我摇摇头,轻声说:“不,是时候收回我的东西了。”三年前,

一场突如其来的空难,让“苏晚”这个名字,连同她作为建筑设计界新星的未来,

一同葬身于冰冷的海底。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顾明远在我的“头七”哭得肝肠寸断,

在媒体面前塑造了一个痛失所爱的完美丈夫形象。

我的“闺蜜”林薇薇则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和我们五岁的儿子顾念,

俨然是这个破碎家庭的守护天使。他们的表演无懈可击,赚足了世人的同情。而我,苏晚,

在南太平洋的一座私人岛屿上醒来,记忆尽失,面目全非。救我的人是秦峥,

一个沉默寡言却拥有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他为我提供了最好的医疗资源,

请来顶尖的修复专家。一年后,我的身体康复,却顶着一张精致而陌生的脸。又过了一年,

在一次偶然的催眠治疗中,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回,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想起了一切。

想起空难前,

中发现顾明远和林薇薇的私情;想起我在飞机上收到的那条来自林薇薇的挑衅短信:“晚晚,

一路顺风,你拥有的一切,很快就是我的了。”;想起飞机剧烈颠簸时,

我下意识护住的怀里那份刚刚完成的、将为我赢得国际大奖的设计终稿。那场空难,

或许并非意外。恢复记忆后,我没有立刻回去。哀莫大于心死,对于顾明远,

那个靠着我的才华和家世起步,却在我身后捅刀的男人,我已无半分情意。我唯一牵挂的,

是我的儿子,顾念。秦峥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南希,一位背景神秘的法籍华裔投资人,

也是他秦氏集团旗下“山海基金”的艺术投资总监。他陪我蛰伏,

看我将对过去的恨意与不甘,全部化为学习的动力。

我疯狂地吸收着金融、法律、商业管理的一切知识,将自己从一个纯粹的设计师,

锻造成了一把锋利的刀。今天,我回来了。不是以亡妻苏晚的身份,

而是以投资人南希的身份,来参加前夫的婚礼。婚礼现场,顾明远一身白色西装,英俊依旧,

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态和心虚。他牵着我的儿子顾念,顾念穿着小小的礼服,

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宾客。而他身旁的新娘林薇薇,

穿着我曾经为自己婚礼画过草图的婚纱款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胜利者笑容。

她挽着顾明远的胳膊,目光扫过全场,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当司仪请新人致辞时,

顾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先是深情地“缅怀”了我,说我是他一生无法磨灭的印记,

接着话锋一转,感谢林薇薇在他最黑暗的时刻带来的光明,并承诺会和她一起,

照顾好“我和晚晚的孩子”。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掌声和啜泣声。多感人啊,

一个深情不忘亡妻,一个善良接纳遗孤。我端起香槟,隔着人群,遥遥向他举杯。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专注,顾明远在台上猛地一顿,视线穿越人群,直直地朝我看来。

他愣住了,眼神里先是茫然,随即是惊疑,最后化为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林薇薇察觉到他的失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当她看到我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她不认识这张脸,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到了威胁。她用力地挽紧顾明远的胳膊,

将身体贴得更近,用占有的姿态宣告着主权。我回以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然后转头对秦峥说:“走吧,戏看完了。”秦峥起身,体贴地为我披上外套。

我们安静地离场,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出宴会厅,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感觉如何?”秦峥问。“比我想象的要平静。”我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语气淡然,

“哀悼期早就过了。现在,是清算时间。”顾明远,林薇薇,你们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

我会一样一样,连本带利地拿回来。而你们最珍视的东西,我也会亲手将它碾碎。

婚礼后的第三天,我以“山海基金”总监南希的身份,

正式约见了“远航设计事务所”的创始人,顾明远。会面的地点约在他公司的会议室。

我提前到了十分钟,坐在那张熟悉的会议桌主位上。这间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都曾是我和顾明远共同奋斗的见证。墙上挂着的公司第一座获奖建筑模型,

设计灵感来自我童年老家的一个传说。如今,它成了顾明远履历上最光辉的一笔。

顾明远推门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专属位置上的我。他脚步一滞,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南希小姐,久等了。”他勉强挤出一个商业化的笑容,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顾总,

”我微微颔首,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我们基金会有意在滨城投资一个大型文化地标项目,正在寻找本地合作的设计伙伴。

‘远航’在我们的候选名单上。”顾明远的眼睛亮了。这个项目体量巨大,一旦拿下,

足以让“远航”的行业地位再上一个台阶。他立刻进入了状态,

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公司的成就,尤其重点描述了他近三年的“原创”作品。我静静地听着,

偶尔点头,目光却像X光一样,剖析着他每一句话背后的心虚和挪用。

他口中那些精妙的设计理念,有一半源自我留下的手稿,另一半则是对我风格拙劣的模仿。

“顾总的设计,很有‘故人’的风采。”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故人”两个字像一根针,

刺破了他伪装的镇定。他端起水杯的手微微一抖,“南希小姐……认识我太太?”“令正,

林薇薇女士吗?”我故作惊讶,“不认识。我说的是你的亡妻,苏晚女士。

我拜读过她生前的作品,非常惊艳。只可惜,天妒英才。”顾明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半晌才干巴巴地说:“是……是啊,晚晚她……非常有才华。”“才华这种东西,

是偷不走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顾总,你觉得呢?

有些人或许可以模仿皮毛,但永远无法复制灵魂。没有灵魂的建筑,

不过是一堆冰冷的钢筋水泥。”他握着水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南希小姐说的是。”“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站起身,理了理外套,

“我们会对‘远航’做进一步的尽职调查。希望你们的根基,像你们设计的楼一样稳固。

”我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在会议室里,脸色灰败。走出“远航”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我知道,第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顾明远会开始恐慌,会彻夜难眠,

会不断猜测我到底是谁,知道多少。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只是开胃菜。我的下一步,

是见我的儿子,顾念。通过秦峥的关系,

我查到顾念每周六下午都会在市中心一家艺术中心上绘画课。我提前等在了那里。下课铃响,

孩子们陆续从教室里跑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顾念。他长高了不少,眉眼间越来越像我,

只是那份属于孩子的活泼与天真,被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忧郁所取代。林薇薇来接他。

她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装出温婉的笑容:“这位女士,你好,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好,林女士。”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顾念齐平,

“我叫南希,是这家艺术中心的赞助人之一。刚刚在里面看到这位小朋友的画,非常有灵气。

”听到夸奖,顾念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怯生生地躲到林薇薇身后。

林薇薇脸上露出得体的骄傲:“念念是很有天赋,可能……是遗传了他妈妈吧。

”她又在用我来标榜她的“善良”。“念念,是吗?真好听的名字。

”我从包里取出一支我特意带来的,德国产的顶级品牌马克笔,

笔杆上刻着一只小小的蚕宝宝图案,那是我以前最喜欢用的品牌和记号。

“阿姨看你画画的工具好像有些旧了,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顾念看着那支笔,

眼神有些发直。他小时候,我就是用这个牌子的笔,教他画下第一只小鸟,第一朵小花。

笔杆上刻蚕宝宝,是独属于我们母子间的秘密。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接,

林薇薇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笑着替他拒绝:“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太贵重了。

我们家念念不缺这些的。”她说着,警惕地看着我,“南希小姐,

你……为什么对我们家念念这么好?”“我说了,欣赏他的才华。”我没有看她,

只是专注地凝视着顾念的眼睛,“而且,看到他,让我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顾念的小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林薇薇立刻拉起他的手,急声道:“不好意思,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她几乎是拖着顾念,快步离开,背影显得有些仓惶。顾念被她拽着,

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一丝不易察arle的亲近。我知道,那支笔,

那个蚕宝宝的图案,已经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那是我的儿子,他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奇怪的陌生人。

林薇薇,你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还给他灌输了多少谎言?这笔账,我很快就会和你算。

几天后,我以“考察本地教育资源”为名,回到了我和顾明远曾经的家。

那是一栋位于市郊的别墅,是我用自己婚前的财产买下的,房本上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死”后,顾明远和林薇薇心安理得地住了进来。开门的是林薇薇。看到我,

她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南希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林女士,你好。”我微笑着,

径直走了进去,目光环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我听说这附近有一所不错的国际学校,

想过来看看周边的社区环境。没想到,这么巧,就逛到你家门口了。”这个借口蹩脚至极,

但她不敢戳破。客厅的布局大变样。我喜欢的素色亚麻沙发,换成了浮夸的欧式皮质沙发。

墙上我精心挑选的艺术画,换成了顾明远和她硕大的婚纱照。照片上,她笑得甜蜜,

顾明远却有些勉强。唯一没变的,是角落里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家里真漂亮。

”我赞叹道,手指轻轻拂过钢琴的烤漆表面,“这架钢琴保养得很好。

”林薇薇的笑容有些僵硬:“明远……他偶尔会弹。”我心里冷笑。顾明远根本不会弹钢琴。

这架琴,是我弹给顾念听的。我施施然地在沙发上坐下,仿佛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林女士不介意我讨杯水喝吧?”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快,转身去厨房。趁这个机会,

我快速打量着四周。我看到,我曾经的书房被改成了林薇薇的衣帽间,

里面挂满了当季的新款。而原本属于顾念的玩具房,堆满了杂物,

他的玩具被随意地塞在几个角落的箱子里。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林薇薇端着水出来时,

我正站在那面婚纱照墙前。“真般配。”我轻声说,语气听不出情绪。“谢谢。

”林薇薇站在我身边,试探着问,“南希小姐……好像对我们家的事很感兴趣。我们之前,

真的不认识吗?”“可能是我和苏晚女士长得有几分像吧。”我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在我整容时,我特意要求医生保留了我原本眼睛的轮廓。那是顾明远曾经最迷恋,

也是林薇薇最嫉妒的地方。“很多人都这么说。”林薇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恐慌,像藤蔓一样爬上她的脸。就在这时,

门开了,顾念放学回来了。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喊:“南希阿姨。

”“念念回来啦。”林薇薇如梦初醒,立刻过去抱住儿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朝顾念笑了笑,然后对林薇薇说:“好了,不打扰了。水很好喝,谢谢。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路过顾念身边时,我停下脚步,蹲下来,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念念,如果你想妈妈了,就去看看钢琴下面,

琴凳的夹层里。那里有妈妈给你留的秘密。”说完,我没再看他的反应,径直离开了。

我知道,林薇薇今晚会有一个不眠之夜。而顾念,我的孩子,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琴凳的夹层里,藏着我以前录制的一个MP3,里面有我给他讲的睡前故事,

还有我弹奏的他最喜欢的摇篮曲。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和替代的,属于母亲的声音。

引爆点来得比我预想的更快。一周后,滨城举办了一年一度的设计师慈善晚宴。

这是本地设计圈的顶级盛事,顾明远作为近年风头最劲的建筑师,自然是座上宾。

他携着精心打扮的林薇薇出席,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艳羡。而我,作为“山海基金”的代表,

同样收到了邀请。秦峥有事,我独自一人前往。晚宴的***是一个慈善拍卖环节。

当晚的压轴拍品,是一份名为《初生》的建筑设计手稿。

主持人用激昂的语调介绍:“这份手稿,是著名建筑师顾明远先生的早期作品,

也是他后来获得国际金穹奖的成名作‘远航中心’的雏形。

顾先生慷慨地将这份极具纪念意义的手稿捐出,

所有拍卖款项将用于资助贫困地区有设计天赋的儿童。”全场掌声雷动。

顾明远在主桌站起身,谦逊而得体地向四周致意。林薇薇依偎在他身旁,满脸的骄傲与幸福,

仿佛那份荣耀是属于她的一样。我坐在台下,端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初生》?好一个名字。这份手稿,确实是“远航中心”的雏形。但它的作者不是顾明远,

而是我,苏晚。那是我大学毕业设计的作品,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一笔一画勾勒出的心血。

当年顾明远创业艰难,我将这份压箱底的作品拿出来,让他以此为基础去竞标,

才为他赢得了事业的起点。如今,他竟将我的心血堂而皇之地冠上自己的名字,

拿来为自己博取名声。“起拍价,五十万。”拍卖师敲响了锤子。“六十万!

”立刻有人举牌。“七十万!”价格一路攀升。顾明远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们纷纷举牌,

既是捧场,也是投资。顾明远自己也装模作样地举了一次,将价格抬到了一百五十万,

引来一片喝彩。林薇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看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笑得花枝乱颤。她甚至挑衅似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炫耀。她大概觉得,

我只是个有点钱的投资商,在这种比拼底蕴和名望的场合,根本上不了台面。我没动。

我耐心地等着,等价格攀升到大部分人放弃的程度。“三百万!1号桌的先生出价三百万!

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全场渐渐安静下来。三百万买一份手稿,

已经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更多的是一种姿态。就在拍卖师准备落锤的时候,

我举起了手中的号牌。“五百万。”我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会场里,

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顾明远和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同时凝固。“五……五百万?”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88号的南希小姐,出价五百万!”顾明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出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一个无法匹敌的价格。他身边的朋友碰了碰他,示意他再加价,

把“自己的作品”买回来。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五百万一次!

五百万两次!”“一千万。”我再次举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十块钱”。

整个会场彻底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一千万,买一份设计手稿?

这已经不是慈善,而是赤裸裸的示威了。林薇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死死地瞪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顾明远则完全白了脸,他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惊疑,

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他一定已经猜到了什么。“一千万……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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