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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暴力地敲打着走廊的窗户,飞溅的雨珠像淬了劲的石子,

砸得倒地的“施工”警示牌嗡嗡作响。滴答…滴答…落在泥泞地面上湿污的五线谱上。

“嗯哼。”沈漪的后背重重撞到未干的石灰墙上,吃痛闷哼一声。“叫都这么骚?

”教室的门口映出几道光影,最先露出的是一张可爱的玲珑脸。可,杏眼之下凌厉狠毒。

“嗯?”她伸手将一推,沈漪踉跄倒地,白色长裙立刻沾上灰印。女生缓缓蹲下,

死死捏着沈漪的下巴:“我最讨厌白色。”下一秒,她狠狠甩过去一个巴掌,

沈漪的脸瞬间麻热。女生起身,懒懒挑了个眉。门口的阴影一瞬间彻底笼罩在沈漪眼前。

雨珠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很响,留下一道道水痕。“没吃饭吗?!”拳脚似雨,尽数落在身上。

“鄢姐,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怕是要…”“死就死了!”女生反手给了说话人一个巴掌,

声音里满是骄纵,“我爸可是学校的董事长。”雨好像停了…沈漪蜷缩在地上,睁开一条缝,

透过汗湿的头发,看见雨珠缓缓在玻璃上滑过,露出窗外摇曳晃动的树叶。

玻璃好像更透亮了…可下一秒,眼前骤然陷入黑暗。冰凉粘稠的液体浇下来,

油漆浓烈刺鼻的味道像无数细麻的针,窜入口鼻,扎得人生疼。

油漆桶“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钢琴弹得很好?”鄢姐抬脚踩在沈漪的手上。

“求你,不要…”沈漪竭力要抽回手。“我倒要看看,你这双手还能不能抬得起来!

”话音未落,鞋跟狠狠踩了下去,***,想要碾碎她的骨头。沈漪的手指猛地蜷缩,

指甲陷进掌心,眼泪混着脸上的油漆和雨水往下掉。“记住了,做人得低调。”鄢姐松开脚,

又踹了她一脚后心,“别那么装。”天更黑了,云层里滚过阵阵雷声,瞬息间,

一道紫色的闪电劈了下来,窗户玻璃“哗啦”碎裂。雷电之下,照亮女生胸前的铭牌。鄢槐。

1“沈漪有两个礼拜没来了吧?她是咋了?”“不知道啊。”围坐闲聊的女生随口应答,

随即转向另一边:“班长。你知道吗?”正伏案刷高考真题的程笠抬头,

瞥了一眼窗口那空着的桌子,答:“听老师说是身体不舒服,请了长假。”话音未落,

一本裹着劲风的书打着旋重重打在说话女生身上,女生吃痛,循着方向愤恨地看过去。

玲珑脸蛋的女生甩了甩手,轻蔑的说:“她回不回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朋友?

”那女生咬着牙,不甘地回视,却没敢反驳。“看什么?”鄢槐从座位起身,下一秒,

齐刷刷凳子挪动声。她周围的女生竟都站了起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教室。

空气仿佛凝滞在这一瞬,剑拔弩张。“笃,笃,笃。”教室的门被叩响三声。

众人齐齐望过去。女生一袭纯白长裙,散着长发,站在光影下,仿佛周遭都浮着流光。

她收回手,微微偏头,露出掩在青丝下的熟悉的眉眼。“沈漪?”“你回来了?

”程笠立刻从座位起身,快步朝沈漪走去。。沈漪漫不经心地抬眼,缓缓扫视众人,

将她们任何一个表情都藏在淡淡地琥珀色的眼眸里。最后,沈漪的目光落在鄢槐脸上。

那张脸上有不屑、蔑视,还有不放在眼里高高在上。沈漪微微扯起嘴角,径直向着她走去。

“沈漪。”被擦肩而过的程笠有些讶异的低声叫她。沈漪来在鄢槐面前站定,

瞥过她眼前的铭牌,然后浅笑着。“鄢槐。”沈漪慢慢道,“我回来了。”鄢槐眯眼,

从上至下的一寸一寸地打量面前的人。四目相对时,沈漪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愤怒眼睛里,

映着自己身上刺眼的白色。沈漪嘴角含笑,嗓音像淬了冰:“你喜欢?改日我送你一件。

”“我特别,喜欢,白色。”鄢槐握起拳头。“马上就要上课了,大家赶紧回座位吧。

”程笠快步上前,拍拍沈漪的肩,“这些日子你没来,落下不少功课,我给你整理了笔记,

有不会的随时问我。”沈漪看了他一眼,才说:“谢谢班长。”沈漪在座位上坐下,

还未待坐稳,映入眼帘的是桌面不堪入目的***。指腹抚过这些刻印,

指尖不自觉用力到发白,眼底的寒意逐渐凝聚。鄢槐,此前种种,我一定向你讨回来。

2鄢槐。这所“贵族学校”校董事长的女儿,位高权重,一手遮天。在这所学校里,

工薪家庭的学生是“卑贱的蝼蚁”,有钱有权才是“人上人”。等级分明。

“嘶啦——”桌子被人狠狠一踹,钢笔笔尖划破纸页。“鄢姐找你。”来人丝毫没有歉意,

反而相互对看几眼,尽是挑衅。沈漪捏紧笔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笔被重重拍在桌上,

吓得众人悉数噤声。她起身,抬眼看向边上三五个呆若木鸡的“鄢姐跟班”,

不屑的从她们中间穿过。“带路啊,不是说你们鄢姐找我。”“TMD!刚把我吓一跳。

”“我也被她吓到了。这沈漪平日里不是好欺负的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怎么今天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们将沈漪围在中间,像是生怕她逃走。“有什么不一样?

不就是在家待了几天,皮又痒痒了。就知道装纯,不知道给谁看?

等会儿让她再尝尝以前的滋味,看她还怎么嚣张!。”沈漪在她们身后慢慢跟着,闻言,

抬眸看过去。正巧,女生扬着短马尾回头,与那日雷雨天甩发而去的人完全重合。

紫色雷电下,她的铭牌——李妮。沈漪跟着女生在卫生间入口停下,

有三两个女生吊儿郎当的靠着墙守门,若是有人要进来,就把人挡回去。沈漪扯扯嘴角。

低劣的把戏。沈漪跟着李妮进去,沈漪却忽然停下。再往前一步,会发生什么。“怕了?

”李妮抱着臂在耳边讽刺,“进去吧,有好事等着你呢。”李妮伸手就要推她。

就在即将要触碰之际,沈漪突然侧身,反手掐住她的手腕,邪魅一笑。“一起吧。”下一秒,

一道不容反抗牵扯力将李妮拽过来,沈漪反手将人推进去,李妮踉跄两步跌进去,

黏腻刺鼻的化学液体浇下来,她下意识闭眼,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坐在一女生背上的鄢槐立时站起来,那女生骤然轻松,也摔在地上。沈漪这才迈步出来,

出现在众人的眼里。“呀嘿!”一女生迅速反应过来,提起边上一个铁桶朝着沈漪泼去。

沈漪眼疾手快,捞过离自己最近的人往那女生方向推过去——两人瞪大眼睛避之不及,

端着桶的女生下意识偏过身体躲避,被那人一撞,手中的桶脱手而出,

墨黑色的液体瞬间倾泻,精准的全部泼在了鄢槐身上。冰凉的油漆兜头浇下来,

黑色的液体裹着布料往下坠,精心打理的头发紧贴着头皮,结成一缕一缕的,

还在不断往下滴。鄢槐死死攥着拳头,却不敢触碰,

只能任由那油漆刺鼻的气味和黏腻的触感折磨神经。“啊!!!”沈漪偏了偏头,

手指微微堵住耳朵。好半晌,喊叫声才停止。黑色的液体在泛黄的瓷砖上流淌,

马上就要至脚边。沈漪提起裙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才抬眸看向狼狈的鄢槐,

轻笑一声:“看来你喜欢黑色。”说完,沈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鄢槐?真是蔫儿坏。

”“沈漪!”鄢槐气势汹汹的踹门而入。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但走近身上还是一股油漆的难闻气味,混着沐浴露的浓郁香气,更是不伦不类。

“哐当——”鄢槐双拳重重砸在桌子上。若不是亲眼所见,

谁能想到面前这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生此刻形容如此恐怖。

班级众人俱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下头。沈漪搁下笔,缓缓地靠上椅背,

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什么事?”“你说什么事?”鄢槐咬牙切齿,眼里几乎能喷出火。

沈漪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笑了笑,说:“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吗?”“沈漪!”“鄢槐!

”程笠忽然出声,他蹙眉看向鄢槐,语气严肃:“要上课了,不要影响大家上课。

”鄢槐咬牙许久,突然一把扯过桌上的书撕碎,她狠狠丢在地下,

冲着沈漪撂话:“这事没完。”说完,就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沈漪静静地看着被摔的来回晃动的门,心里冷笑——看不出来,

这蔫儿坏还懂“顾全课堂大局”?“你的书破了,暂时先用我的吧。”程笠递过来一本书。

“不用了。”沈漪拒绝。“你得罪了鄢槐,她们没人敢借你书的,我是班长,你先用我的,

我和别人共。”程笠又往前递一点。沈漪循着课本往上看。程笠戴着一副眼镜,

是温润老实的长相。程笠于我而言,是风雪中的烛火。

其他人对我的苦难冷漠旁观、避之不及,唯有程笠,施以援手。“谢谢。”沈漪接过。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班长,老师找你。

”程笠走到沈漪身边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沈漪往门口瞥了一眼,

点了点头。程笠刚出去,鄢槐等人就一窝蜂涌进来。沈漪头也未抬,自顾自收拾东西。

“沈漪你现在装什么?”鄢槐冷笑一声,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说:“你忘了那天的事了吗?

要不要我把视频再发给你看看。呵哈哈哈...”“啪—”笑声戛然而止。鄢槐颤抖着手,

不可置信地去触碰自己发麻发烫的脸。“沈漪,你竟然敢打鄢姐?!

”“我就说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吧?她竟然敢...”沈漪阴沉着脸起身,

双手撑着桌面凑近她耳边缓缓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找你索命来了。”沈漪对上鄢槐的眼睛,眼里像淬了毒,“要小心。”说完,

沈漪捞起程笠的书包往外去。“你怎么出来了?”程笠刚好回来。“我给你拿了书包,

我们走吧。”沈漪将书包递给他,途经门口时,转头朝教室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3次日早晨,沈漪刚走进教室就觉得班里的气氛异常古怪,几乎没有人敢与她对视。没多久,

沈漪就知道原因了。沈漪的书桌被黑色油漆覆盖,书本什么的无一幸免。又是油漆。

真的是很钟爱黑色油漆啊。鄢槐此时还没来。她一般都是大上午才来学校,

想来是她吩咐“鄢家军”干的。“没事,我已经和老师说换一张,很快就会搬过来。

”程笠在一旁说。“那谢谢班长了。”沈漪冲他甜甜一笑。“没事…没事…”程笠指指门口,

“我去看看到了没。”“果然是个骚货,就知道装柔弱,勾引别人。”沈漪抬眼看过去。

李妮正翘着二郎腿和边上女生说话,见沈漪看过来,不甘示弱的回瞪。

沈漪的目光落在李妮的衣角,那里有一片黑色油漆污渍。很快,程笠就搬着新桌子进来,

还领了新书。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鄢槐姗姗来迟。临上课,

一向好脾气的程笠却忽然发了脾气。他重重捶向桌面,力道不大,刚好全班都能听见。

沈漪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看过去。程笠面色涨红,隐隐带有些怒气,右手握着一张纸,

只是纸被揉皱了。他突然瞪向李妮,几秒后,他顶着涨红的脸,气哼了一声,

将纸撕成两半往垃圾桶里丢,然后气呼呼的出去了。鄢槐面带疑虑,看看李妮,

又看看程笠的背影,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身边人立刻就屁颠屁颠跑去垃圾桶翻找,

然后递给鄢槐。鄢槐看过纸后,脸色十分古怪,她将纸捏在手心,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就在她走到下一秒,五六个女生就带着李妮出去了。再回来时,缩着身体,头发乱糟糟的,

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只是…沈漪看向认真做题的班长。程笠对此,并不意外。

昨日下了点小雨,今天倒是天气晴朗。“请问,程笠在吗?”沈漪循声望去,

门口站了陌生女生。程笠从题海中抬头,走上前去。“谢谢你的伞。

”女生又递过去一盒巧克力,“这个…谢谢你。”说完,就小跑离开了。

沈漪将视线转至鄢槐身上。鄢槐的脸色很复杂,百无聊赖的转着笔,

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女生离开没一会儿,她身边的一位“鄢家军”就出去了。

沈漪又将目光投向程笠,后者感受到视线,投以一个疑惑的的眼神,沈漪笑笑,收回视线。

快上课时,那位“鄢家军”才回来,和鄢槐说了些什么,鄢槐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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