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雍最荒唐的公主,偏爱细腰,因此嫁了拥有绝美细腰的病弱驸马。驸马咽气那晚,
他那个总垂着眼的庶弟掐住我的腰:「***,你看我的腰…可比兄长够味?」三年后,
他踩着尸山血海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金殿上,他当着百官的面撕开朝服,
腰侧赫然是我当年醉后划下的疤痕——「殿下,臣的腰,」他低笑,「该轮到您来偿了。」
昭阳殿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旺,熏香腻得人头发昏。我,大雍朝最声名狼藉的长公主李朝阳,
正歪在贵妃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小几,听着外面更漏滴答。已是子时了。
榻前跪着的太医额上冷汗涔涔,声音发颤:「殿下……驸马……驸马爷他……油尽灯枯,
怕是就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我「嗯」了一声,没什么波澜。谢允那个病秧子,
能撑过这个冬天,已是意外之喜。他那一把瘦骨头,若非生就了一副我见犹怜的细腰,
当初我又怎会从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里,独独点了他做驸马?细腰,是我李朝阳出了名的癖好。
满朝文武,后宫妃嫔,谁不知道长公主殿下爱细腰男子,爱得坦荡,爱得荒唐。「下去吧。」
我挥挥手,语气懒洋洋的,「该用的药都用上,别让人说本宫苛待了驸马。」太医如蒙大赦,
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暖阁里又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偶尔噼啪一声脆响。我起身,走到窗边,
推开一条缝,凛冽的寒风立刻钻了进来,吹散了些许暖阁里甜腻的香气。
远处驸马居住的「听雪堂」,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透着一种忙乱的死气。谢允要死了。
我这个嫁给他不过三年的公主,很快就要守寡了。心头没什么悲伤,反倒有点空落落的无聊。
这三年,对着他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和那双总是盛满温柔与歉意的眼睛,我早已倦了。
他就像一株精心培育的兰草,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风吹就倒。正出神间,
眼角瞥见回廊尽头,一个颀长的人影默然立着,像融进了夜色里的一抹墨。是谢云停。
谢允那个庶出的弟弟。比起他兄长谢允出身嫡系、清贵温雅的世子爷做派,
谢云停在镇国公府里,向来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影子。母亲是早逝的洗脚婢,
他自己也沉默寡言,总垂着眼,让人看不清神情。以往我来国公府,他远远见了,
总是躬身避让,恭敬得近乎卑微。云停这名字,安在他身上,倒像是某种讽刺,
暗示着云泥之别,命运早已注定停留在这卑微之处。今夜,他倒是出现了。
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没理会。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子罢了。然而,
驸马咽气的消息最终传来时,我还是去了听雪堂。不是为着夫妻情分,而是身为公主,
总要做足表面功夫。堂内一片悲声,下人们跪了一地。我站在门口,
看着榻上那个已然失去生息的瘦削身影,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结束了。
仪式性地安抚了几句哀哭的国公夫人,我转身欲走,想回宫透透气。
这府里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穿过连接听雪堂和后花园的那道月洞门时,
手腕却猛地被人从后面攥住。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我吃了一惊,蓦地回头,
对上一双幽深得不见底的眼眸。是谢云停。他不再是那个垂眼恭顺的庶子模样。夜色里,
他穿着素白的孝服,身形挺拔,比三年前我见他时更高大了许多。那张脸,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显出棱角分明的凌厉,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寒冰的深潭,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近乎滚烫的情绪。「谢云停?」我蹙眉,试图甩开他的手,
却被他攥得更紧,腕骨生疼。「放肆!松开!」他却恍若未闻,
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揽上了我的腰,用力往他身前一带。我整个人几乎撞进他怀里,
能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与他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炽热温度。「***。」他开口,
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钻进我的耳朵,「兄长走了,你难过吗?」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逾越的称呼惊得心头火起,
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慌乱:「混账东西!本宫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滚开!」我抬手欲打,
却被他轻易扣住手腕。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目光却像钩子一样,从我的眉眼,
慢慢滑落到我的腰际。然后,他掐在我腰侧的手指,暧昧地收紧,
甚至带着点力道揉按了一下。「***,」他又唤了一声,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丝酒气,
他竟是喝了酒来的。「你看我的腰……」他刻意挺直了脊背,
让我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孝服下劲瘦而充满力量的腰身线条。「可比兄长……够味?」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这个一直以来被我视如蝼蚁的庶子,怎敢……怎敢在兄长尸骨未寒之时,对他嫡兄的遗孀,
当朝公主,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亵渎不堪的话?震惊过后,是滔天的怒火。「谢云停!」
我厉声喝道,用尽全力挣扎,「你疯了!本宫要诛你九族!」他却仿佛听不见我的威胁,
指尖甚至顺着我的腰线,缓缓下移,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他的眼神贪婪地在我脸上流连,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诛九族?」
他嗤笑一声,凑近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镇国公府如今还剩什么?
一个病痨鬼兄长刚死,一个不成器的嫡母,至于我……」他顿了顿,
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戾,「一个贱婢所出的庶子,烂命一条,***想要,
拿去便是。」「但在这之前……」他的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耳垂,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欠我的,总得先还点利息。」
什么利息?我与他之间,何曾有过亏欠?我又惊又怒,
杂着一丝被冒犯的屈辱和……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强烈雄性气息所震慑的心悸。
混乱中,我摸到了发间的一根金簪,想也不想,朝着他揽在我腰侧的手臂狠狠扎去!
他反应极快,侧身一避,金簪擦着他的孝服划过,「刺啦」一声,划破了一道口子。
也不知究竟划到了皮肉没有。他低头看了看破损的衣衫,又抬眼看向我,
眼神变得愈发幽暗难测,嘴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很好。」他松开我,
后退了一步,恢复了那种看似恭敬的姿态,但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
「***的这份『见面礼』,臣弟……记下了。」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
身影重新没入黑暗之中,仿佛刚才那个强势危险的谢云停,只是我的一个幻觉。我站在原地,
心脏狂跳,手腕和腰际似乎还残留着他灼人的触感。寒风吹过,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谢云停……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第一次,
对这个我从未正眼瞧过的庶子,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警惕和……寒意。云停,云停,
这名字此刻听来,竟像是某种不祥的谶语,预示着他将如浓云般笼罩我的未来,
不会轻易停歇。驸马的丧事办得风光,但我以「悲痛过度」为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主府,
并未过多参与。镇国公府经此一事,更是门庭冷落。老国公爷早逝,嫡子谢允又没了,
剩下的那个庶子谢云停,谁又会放在眼里?时间流水般过去。三年,弹指一挥间。这三年,
我依旧是那个荒唐的长公主,搜罗着各式各样的细腰男子,充入府中做乐师、舞姬,
甚至面首。只是不知为何,看着那些柔顺谄媚的腰身,我总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寒冷的夜晚,
谢云停那双攫住我腰的、带着薄茧的、充满力量的手。
也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关于谢云停的消息。说是驸马死后不久,他就离开了镇国公府,
不知所踪。再后来,边关战事起,听说有个姓谢的小将作战勇猛,屡立奇功,步步高升。
我并未将两者联系起来,一个庶子,能从军博个出身已是不易,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直到——北境大捷,主帅谢云停班师回朝。谢云停?那个谢云停?金銮殿上,
皇帝哥哥设宴犒劳功臣。我作为长公主,自然在列。当那个身着玄色铠甲,
身姿挺拔如松的男***步走进殿内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一瞬。
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穿着孝服、带着阴郁戾气的少年。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目,面容冷峻,
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跪拜行礼,声音沉稳有力,
汇报着战功,条理清晰,气势逼人。昔日需要仰视我的庶子,
如今已需我微微抬眼方能看清他的全貌。皇帝哥哥龙颜大悦,当场加封他为摄政王,
总揽朝政,权倾朝野。我看着殿中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指尖微微发凉。竟然真的是他。
谢云停。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眼朝我这边看来。隔着珠帘,他的眼神锐利如鹰,
与我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没有恭敬,没有回避,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探究和……一种势在必得的掠夺。我迅速移开了目光,
心口却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这朵昔日卑微的云,如今已停驻在权力的巅峰,俯瞰众生,
包括我。此后的朝堂,成了谢云停的天下。他手段***,铲除异己,提拔亲信,
连皇帝哥哥有时都要看他的脸色。我这个长公主,虽然依旧尊贵,但明眼人都知道,
这大雍的天,已经变了。他并未主动来找过我,仿佛忘了三年前那个夜晚。
但这种刻意的忽视,反而让我更加不安。像有一把无形的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
直到那日,万国来朝的大宴上。各国使臣齐聚,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我坐在皇帝哥哥下首,
谢云停作为摄政王,席位仅在皇帝之侧。他谈笑风生,掌控着全场的气氛,
俨然是真正的主人。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不知怎的,话题引到了谢云停的赫赫战功上。
一位使臣好奇地问起他腰间似乎有一道旧伤疤,像是刀剑所致,却又不太像。谢云停闻言,
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似笑非笑地,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整个大殿的目光,
都随着他看向我。我端着酒杯的手指一紧,心中警铃大作。只见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竟抬手,猛地撕开了腰间那繁复华丽的朝服!「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他腰侧那道清晰的、略显狰狞的疤痕,
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那疤痕的形状……我瞳孔骤缩,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到了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
那分明是……是当年我那支金簪留下的痕迹!他指着那道疤,目光却牢牢锁着我,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邪气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殿下,」
他不再称臣,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亲昵和挑衅,「您瞧,臣这腰上的旧伤……」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瞬间煞白的脸上流转,低笑声带着胸腔的共鸣,
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该轮到您来偿了。」满殿哗然!百官目瞪口呆,使臣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