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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依依,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按理说,新娘子嘛,就算不激动得热泪盈眶,

至少也该面带娇羞。但我实在娇羞不起来,不仅娇羞不起来,

而且感觉自己这是檀香木马桶—糟蹋了材料。镜子倒映出我这张堪称标致的脸庞,

想想即将要嫁给的这个丑鬼武大郎,我就恨不得把身上的婚纱丢进马桶里冲走。

我的结婚对象,林正。糟蹋了这个名字,他长得一点都不正,简直是歪瓜裂枣。

具体形象请您发挥一下想象力:一个横向发展的煤气罐子,

外面严丝合缝地套了一层疙疙瘩瘩的癞***皮。他个子不高,能量不小,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种努力想表现和蔼可亲却只透露出猥琐的气质,

能让人在三伏天里起一层鸡皮疙瘩。用癞***和白天鹅来形容我俩的差距,

那都是对天鹅的侮辱,起码癞***还吃害虫呢!这个林正不仅是人丑,人品还烂的一批。

我这只被迫降落在沼泽地的倒霉天鹅,此刻正穿着洁白的婚纱,内心一片灰暗。

相比于我这边愁云惨淡万里凝,林正先生今天可是气吐眉扬,

亢奋得如同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这个半大的侏儒,正穿着一身紧绷绷的西装,

活像个充满气、即将爆炸的蓝色大皮球,在宾客席间上蹿下跳地敬酒。“哈哈哈,张总,

李局,王哥,喝好喝好啊!感谢赏光!”他那猥琐的笑声穿透力极强,

在整个婚礼大厅里回荡。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中零星响起的杯盘碰撞声。亲朋好友们,

个个脸上都挂着一种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的假笑。他们机械地举起酒杯,

嘴唇象征性地碰一下杯沿,随后背着林正叹息!“哎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哦!”。

惋惜和无声抗议让整个大厅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即将举行一场追悼会,而不是婚礼。

也难怪大家高兴不起来,这场面,但凡是长了眼睛的,

谁看了不得在心里默念一句:“真是造孽啊……”全场除了自嗨到忘我的林正,

大概就只有台上那位职业道德过于强大的主持人还能笑得出来了。

主持人脸上洋溢着职业性的灿烂笑容,用***四射的语调试图点燃这坨冰冷的空气。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

有请歌手艾薇儿小姐!为我们今天的王子与公主献上一首——《很爱很爱你》!掌声!鼓励!

”空气更凝固了。尴尬,足以用脚趾头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

台下鸦雀无声无一人回应,别说掌声了,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大家用沉默坚守着最后的道德底线,用集体静默表达着对这场奇葩婚姻的抗议。

艾薇儿小姐站在台上,笑容有点僵硬,估计她职业生涯里也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场子。

歌声还是在压抑中响了起来,旋律是熟悉的。“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这首歌在此刻听起来就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抽打在我和林正,以及在场每一位清醒的宾客脸上。这哪里是祝福,这简直是公开侮辱!

唱歌的小姐姐非常敬业,眼看气氛冰封,她努力挤出更灿烂的笑容,

在节奏***的时候呼喊:“现场的亲朋好友们!把你们的祝福化作掌声好吗?一起来!

祝愿我们的新人永浴爱河!”我抿唇闭眼,无言以对。台下似乎是在声援我,

宾客用坚定的死寂表达着抗议。就连刚才还上蹿下跳的林正,

此刻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癞***,笑容僵在脸上,杵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大概也意识到,这场面已经不是靠人能暖起来的了。这首啪啪打脸的歌,

终于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唱完了。歌手几乎是逃脱似的下了台。

林正赶紧对台上的主持人拼命使眼色。主持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刻心领神会,

脸上瞬间重新堆满比刚才更夸张十倍的喜悦,仿佛刚才的冷场从未发生过。他拿起话筒,

用近乎呐喊的声音吼道。“哇!这首歌太动人了!承载着满满的祝福!

我看大家都太投入、太感动了!没关系!接下来,让我们用更实际的方式,

把这份喜悦和幸运传递出去!有请我们美丽的工作人员,

送上今天的第一波——超大…红包雨!”话音未落,一位穿着旗袍的小姐姐,

真的端上来一个大号托盘,上面满满当当地全是红包。主持人一边昧着良心继续鼓吹着。

什么“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之类的词闭着眼往外甩,就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一般人还真干不来。他一边吹,一边抓起大把红包,像撒传单一样奋力抛向宾客席。

“抢到红包,沾沾喜气!祝大家财源广进,也祝我们的林正先生和林依依小姐百年好合!

抢到就是赚到啊!”在真金白银面前,无声的抗议终于出现了一些松动。“这边!

”“往这边扔……”抢红包的声音,夹杂着几句压低了的“哟,还真有两百”,

以及争抢时的小小骚动,总算让大厅有了一丝“热闹”的气息。

虽然这热闹带着浓浓的***味儿,但至少,不再像灵堂那样压抑了。

林正看着这用钱买来的热闹,终于松了一口气,

脸上又重新浮现出那种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得意笑容。下一秒。红包扔完了。

红包带来的短暂喧嚣,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涟漪过后,水面恢复了原有的凝重,

甚至比之前更加沉寂。林正脸上的得意笑容又挂不住了。他搓搓手,又挠挠头,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神飘忽,又无可奈何。毕竟,就算是土豪,

也不能把婚礼变成无休止的撒钱活动吧?主持人硬着头皮,试图用更加高亢的声调拉回节奏。

“哇!看来大家的热情都被我们的红包点燃了!但是呢,婚礼最重要的,

是两颗真挚的心紧紧相连!接下来,

让我们进入今天最庄重、最神圣的环节——新人交换戒指,许下终生誓言!

”背景音乐适时地切换成了一首煽情的婚礼进行曲,但在这种气氛下,

这曲子听着更像是一首悲壮的哀乐,催促着我驾鹤西游。

婚庆小姐姐又端着那个放戒指的托盘上来了。主持人深吸一口气,面向林正,

用无比庄重的语气问道。“林正先生,请问,

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这位美丽、善良的林依依小姐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

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你都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

直到永远吗?”那只“煤气罐成精的癞***”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仿佛等待这个名正言顺的环节已经太久。他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猪头肉。

然后用他那自以为深情的目光看着我,迫不及待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一千个愿意!”那急切的样子,活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反悔跑掉。我的心和眼都在滴血,

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给他捏死。林正说完,

以老母鸡抱窝的姿态单膝跪地——那姿势与其说是浪漫,

倒不如说是一只试图保持平衡的不倒翁。他从托盘里取出那枚钻戒,眼巴巴地望着我。

台下传来几声极力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主持人赶紧把话筒转向我,

用更加庄重的语气重复了一遍那句经典的誓言,末尾加上:“林依依小姐,

你愿意嫁给林正先生吗?”愿不愿意我特么全写脸上,像便秘一样,你瞎了吗?全场的目光,

同情、好奇、惋惜、甚至还有一丝看戏的期待,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我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那句“我愿意”三个字,重逾千斤,

卡在嗓子眼里,上下不得。脸憋得通红,不是因为羞涩,纯属被气的。

我哽住喉…那三个字始终说不出口,就像是便秘了三天正在努力攻坚克难。时间仿佛凝固了。

主持人额头冒汗,林正跪在地上的膝盖似乎也开始发抖。最终,我从牙缝里,

艰难的挤出了那三个字:“我……愿意。”我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我愿意个屁!

我现在恨不得抄起这婚戒盒子砸在这只癞***的脑门上,

然后脱下这身累赘的婚纱来个百米冲刺逃离这个鬼地方!林正可不管我的心理活动,

他如蒙大赦,几乎是扑上来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仿佛攻破了一座重兵把守的要塞戒指环节的尴尬誓言余温尚在,

主持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推进流程,试图用点“互动”来冲刷掉空气里弥漫的苦涩。

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用尽不要脸,高喊道。“接下来,请我们的新人共饮交杯酒!

这杯美酒象征着他们今后的生活将甜蜜交融,永不分离!来,请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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