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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那个刚出生的「天之骄子」弟弟,我爸妈扒了我的生辰八字,在老宅摆下血祭,

要把我的气运统统换给他。他们把我的头发和指甲烧成灰,混着符水逼我喝下,

说这是「置换」。可他们不知道,这场仪式唤醒的,是宅子里被林家囚禁了百年的「东西」。

那东西贴着我的耳朵,用冰冷的声音轻笑:「比起那个饭囊草包,还是你这个祭品,

闻起来更香。」后来,弟弟考试门门挂科,父亲公司濒临破产,母亲夜夜被鬼压床。

他们终于疯了,指着我说:「是你!是你克了我们全家!」我没说话,

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烙印。它正贪婪地吸食着林家的一切。

1小豆子的指甲划开我手背时,我没躲。母亲在边上啧了一声:「照雪,

当姐姐的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她伸手要接孩子,我顺势递过去——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姐姐,

是不用花钱的保姆,是随时能割的祭品。老宅的青砖墙渗着潮气,我盯着墙上霉斑,

听父亲跟陈婆子说话。「陈姨,小阳这命是金贵的,您可得帮着镇住。」

父亲把红包往神婆手里塞。陈婆子是母亲从乡下请来的,满脸皱纹堆成核桃,

说话带股烂树根味。她绕着香炉转了三圈,突然停在我面前:「此家有双命格,一贵一煞。」

「煞?」母亲捏紧弟弟的襁褓,「是照雪?」「当姐的克弟,常见。」陈婆子瞥我一眼,

「得用亲血献祭,把煞的气运渡给贵的。」父亲立刻点头,母亲从红布底下摸出银针,

瓷碗都擦得锃亮——他们早备好了。我伸手时,小豆子在母亲怀里打了个喷嚏。

他粉雕玉琢的脸蹭着金线绣的「长命锁」,而我手腕上还戴着初中时捡的塑料镯子,

母亲说「便宜耐造」。针尖扎进指尖的瞬间,整座老宅晃了晃。供桌上的祖宗牌位「啪」

地裂成两半,穿堂风卷着香灰扑在脸上,所有蜡烛「滋啦」一声全灭了。

黑暗里有人笑:「他们要你死,我要他们哭。」我打了个寒颤,摸到脸上的香灰黏糊糊的。

「怎么回事!」父亲吼着开灯。陈婆子瘫在椅子上直擦汗:「冲撞了……冲撞了老宅的东西!

」母亲抱着弟弟往后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块脏抹布:「照雪,肯定是你不干净!」

我没说话。我盯着供桌后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她冲我眨了下左眼。

仪式草草收场。父亲摔了茶碗,说「白养你二十年」;母亲给弟弟喂奶粉时,

手指抖得撒了半杯;陈婆子连夜卷着红包跑了,说「这宅镇不住」。但有些事开始不一样了。

第三天半夜,我在枕头底下摸到朵干巴巴的白山茶。奶奶的旧日记本里写过,

她姑婆小名山茶,民国三十年被活埋在老宅地窖,说是「克夫克子的煞星」。

我把花收进铁盒,没告诉任何人。今早给小豆子换尿布时,我发现他脸上多了块灰斑,

像团洗不掉的脏东西。母亲凑过来看,尖叫着拿湿毛巾擦,可那灰斑越擦越明显,

从脸颊爬到脖子。镜子里,我左耳耳垂多了点朱砂痣,红得刺眼——昨晚洗澡时还没有。

「照雪!」母亲在客厅喊,「小阳饿了,冲奶粉去!」我捏着铁盒里的白山茶,

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那味道裹着风钻进鼻腔,像谁在我耳边轻轻说:「快了。」

小豆子在客厅哭,声音比往常尖。我盯着奶粉罐上的「进口有机」标签,

突然想起陈婆子说的「双命格」——或许从一开始,被献祭的从来不是我的气运,

而是他们的。毕竟,从昨晚开始,父亲的手机就一直在响。他接电话时脸色越来越白,

我听见他说:「项目黄了?怎么可能?」而弟弟脸上的灰斑,正在慢慢变大。

2弟弟期中考那天,我在厨房煮鸡蛋。他咬着铅笔站在门口,灰斑已经漫到锁骨,

像块洗不净的抹布贴在皮肤上。母亲往他书包里塞巧克力:「阳阳最棒,

考第一妈妈给买变形金刚。」他嗯了声,眼神发直,像被抽走了魂。成绩出来那天,

王老师打电话让我去学校。她推了推眼镜,把卷子摊在我面前:「林女士,

这不像小阳的水平。应用题空着大半,作文写了半页『妈妈我困』。」我盯着卷子上的红叉,

想起昨晚半夜——书房灯亮着,我推门却只看见摊开的练习册,

上面用红笔歪歪扭扭写着「还我命来」,墨迹凸起,带着腥气。「他最近总说困。」

我捏着衣角。王老师叹气:「你多留意,别是身体出问题。」

可母亲只盯着卷子上的「倒数第十」。她把卷子拍在茶几上,

指甲掐进我胳膊:「肯定是你克的!上个月仪式完他还好好的,现在成这样?」

父亲黑着脸抽烟,烟灰落进弟弟的牛奶杯:「陈婆子说过双命格,照雪的灾星命缠上阳阳了。

」陈婆子是被母亲拽来的。她捏着我的手腕:「这丫头身上有东西。要么是她招的,

要么她本就是灾星。」母亲当场翻出阁楼钥匙:「搬上去住,净身避秽!」阁楼漏风,

旧衣柜散发着霉味。我蹲在地上整理铺盖,

手摸到衣柜底层硬邦邦的东西——一本残破的硬壳日记,纸页泛黄打卷,里面夹着张老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穿蓝底白花旗袍,站在老宅门前,眉眼和我像得惊人。

日记第一页写着:「民国三十年三月,山茶被活埋地窖,他们说我克夫克子。」

那晚雷雨劈得窗户哐哐响。我缩在薄被子里,听见楼梯吱呀吱呀响。脚步声停在门口,

门缝下慢慢塞进一朵白山茶,花瓣上沾着雨水。我攥着花开门,走廊空无一人,

墙上却多了行水渍字:「别让他们再碰你弟弟的试卷。」第二天弟弟上学前,

我翻他书包找作业本。数学考卷从夹层滑出来——被撕成碎片又拼好了,

每道错题旁都有铅笔写的解法。字迹纤细工整,是我小学时练的颜体,横平竖直,

和现在潦草的字截然不同。深夜我对着镜子擦脸。镜面上突然蒙了层白雾,

我凑近轻声问:「是你吗?如果你听得见……帮我一次,我也帮你。」雾气缓缓散开,

三个字慢慢显出来:「等时机。」父亲的手机在客厅炸响。我听见他吼:「什么叫合同作废?

不是说谈好了吗?」母亲的尖叫混着雨声传进来:「那可是五百万!」

我摸着镜子上未散的雾气,听见窗外风里飘来一声轻笑,像片羽毛扫过耳后。

3父亲摔了青瓷碗,碎片扎进我脚腕。他红着眼吼:「这个家肯定被下了咒!」

母亲攥着纸巾擦他额头的汗:「上回陈婆子说的净身不够,得用更狠的法子。」

李秘书是在我倒垃圾时拽住我袖子的。她眼睛肿得像核桃,

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林总办公室保险柜着火了。」我捏着纸条的手发紧,

她压低声音:「监控里没人,火就烧了那份合同原件。」

我想起昨夜梦里那个穿蓝旗袍的女人——她蹲在红木保险柜前,指尖拂过牛皮纸,

火星子跟着她的动作窜起来。母亲翻我手机是在我洗澡时。她举着相册里的老照片冲进来,

水珠顺着我发梢滴在地砖上:「这是什么?」陈婆子眯眼盯着照片,

假牙咬得咯咯响:「七小姐!林家当年关地窖饿死的七小姐!」

她指甲戳着我肩膀:「她没投胎,在找替身!你早和邪祟勾搭上了!」符水是用黑陶碗装的,

泛着铁锈味。母亲捏我下巴灌,我呛得咳嗽,趁她换手时把剩下半口含在嘴里。等他们回屋,

我蹲在院角把符水吐在桂花树根下。那棵开了二十年的老桂树,第二天天亮就枯了。

枝干蜷曲着指向二楼窗户,像有人在土里拼命抓挠。陈婆子来收草人时腿直打颤。

她抓着母亲的手直抖:「再动她,你们儿子活不过十二岁!」母亲的脸白得像张纸,

父亲的烟灰掉在她手背上,她都没知觉。我站在楼梯口,盯着陈婆子踉跄跑出门的背影,

突然想起弟弟最近总说「床底有双眼睛看我」——原来不是他瞎说。深夜我摸去后院地窖。

生锈的铁链缠了三圈,锁头结着蛛网。我蹲在青石板上,

对着门缝轻声问:「你要的不只是报仇,是重见天日,对吗?」风忽地从地底灌上来,

带着腐土味,刮得我后颈发凉。一块碎瓷片「咔嗒」滚到脚边,我捡起来,

月光下隐约能看见刻痕:「林婉……」弟弟的书包是在他睡着后翻的。

我替他整理明天的课本,手摸到夹层里硬邦邦的纸。

抽出来时心跳得厉害——烫金字体在月光下泛着光,「林照雪」三个字刺得我眼睛发酸。

那是我初中考上的私立贵族学校录取通知书,当年父亲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

我亲眼看着他把它撕成碎片。我捏着通知书坐在床边,听见窗外有花瓣飘落的声音。

风里飘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多年前那个蹲在阁楼衣柜前,

替我补好被弟弟撕碎的数学卷子的人,终于轻轻说了句:「该你了。」

4我捏着那张塑封的录取通知书在弟弟床边坐了半夜。月光从窗缝钻进来,把「林照雪」

三个字照得发白——七年前父亲撕碎它时,碎纸片飘得满地都是,我蹲在地上捡,

他踢翻我的纸堆,说「捡什么捡,你这辈子就该围着弟弟转」。天没亮我就爬起来。

灶膛里还剩半块没烧完的蜂窝煤,我把通知书摊在上面。火舌舔过烫金的名字,

纸边蜷成黑蝴蝶,最后一点灰烬飘起来时,我突然笑了。原来他们早把我的命当祭品收着,

就等弟弟需要时往上贴。我揣着灰烬去后山脚找陈阿婆。她住的土坯房墙根爬满野蔷薇,

门没关,我喊了声「阿婆」,就见她坐在门槛上补一件蓝布旗袍。「来问七小姐的事?」

她头也不抬,「当年我娘是林家的粗使丫鬟,亲眼看着七小姐被锁地窖。」

「七小姐叫林婉如,」她摸出块黑布包着的东西,「十九岁怀了外头读书人的孩子,

老爷怕坏名声,锁地窖里不给吃不给喝。」她顿了顿,「我娘偷偷送过三回粥,

最后一回她趴在门缝说『我死了也要回来讨』。」我蹲在她脚边:「阿婆,您能确定是她?」

「她咽气时穿的月白旗袍,领口钉着铜扣,」陈阿婆打开黑布,露出枚铜扣,

「我娘偷剪下来的。戴上,她能认你是自家人。」铜扣内侧刻着朵极小的并蒂莲,

我把它缝在内衣里层时,左耳那颗朱砂痣突然发烫,像被谁轻轻掐了下。

回家时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浑身滴水推开老宅门,就听见楼上「砰」

的一声——是我房间的柜门被摔开了。母亲举着我手机冲下楼,屏幕亮着,

是那张老照片里穿蓝旗袍的女人:「你什么时候拍的这鬼东西?是不是你招她来害明阳?」

李秘书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我去年买的日记本,脸色发白。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妈,

您翻我东西前,该先想想谁在害谁。」她抄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要打我,

我突然摘下银簪划破掌心。血珠「啪嗒」滴在青石板上时,堂屋供桌「吱呀」响了声。

供着的祖先牌位摇晃起来,香炉「当啷」掉在地上,香灰在地上慢慢拼出个「冤」字。

母亲的鸡毛掸子「哐当」砸在地上。她退到墙角,眼睛瞪得像要掉出来:「照雪你疯了?」

我踩过香灰走过去,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她脚边:「您说,要是婉如姐真回来了,

第一个该找谁索命?」院外枯死的桂树突然「哗啦」响了一声。

一片发黑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过来,正落在母亲肩头。她尖叫着跳起来,撞翻了旁边的花架。

李秘书蹲下去捡日记本,手指碰着我衣角轻轻抖了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昨天父亲让她整理旧文件,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地契,

上面写着「林婉如」的名字被重重划掉,改成了「林建国」。夜里我蜷在被窝里,

听着窗外的雨声发呆。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见有人在敲窗。我睁开眼,

月光把窗纸照得发白,窗棂上影影绰绰有只手,指尖沾着土。「钥匙......」

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带着潮湿的土腥气。我翻身下床,脚刚沾地,就听见铁链「哗啦」

断裂的声音。是后院地窖的方向。我摸着黑走到地窖门口,生锈的铁链果然散在地上。

门缝里飘出股腐叶味,混着点淡淡的桂花香气——像极了小时候,

我蹲在阁楼补被弟弟撕碎的卷子时,总闻到的那股味道。「钥匙在我嘴里。」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就在我耳边。我伸手摸向门缝,指尖碰到一片冰凉的东西——是颗牙齿?

后半夜,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声尖叫。我裹紧被子,听见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别过来!

别过来!」父亲骂骂咧咧开了灯,可那尖叫像被按了循环键,每隔半小时就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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