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夫人,督主来了。”喜婆的声音尖细,带着一丝谄媚的颤抖。我盖着红盖头,
坐在冰冷的床沿,心也跟着一寸寸冷下去。沈家满门忠烈,一朝倾覆,父亲被诬陷通敌叛国,
下了大狱。昔日门庭若市的尚书府,如今只剩一片死寂。为了救我爹,
我求遍了京中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家,得到的只有闭门羹和无尽的羞辱。最后,是魏晋,
这个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皇帝身边最得宠的阉人,向我递来了橄榄枝。条件是,嫁给他。
一个清白闺秀,嫁给一个太监做对食,这是何等的荒唐与耻辱。可我别无选择。
我爹在天牢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脚步声近了,带着一股冷冽的梅香,停在我面前。
一只手,骨节分明,苍白修长,掀开了我的盖头。烛光摇曳,映入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
他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凉薄。鼻梁高挺,
唇色很淡,组合在一起,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这就是魏晋。传闻中,他手段狠戾,
杀人如麻,能止小儿夜啼。可这张脸,却比京城第一公子还要好看。“沈念。”他开口,
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我的耳膜。我垂下眼,
不敢与他对视,“督主。”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魏府的夫人。”他倾身靠近,那股冷梅香气愈发浓郁,几乎将我整个人包裹。
“知道做夫人的,该做什么吗?”我浑身一僵,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是个太监,
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想些变态的法子折辱我。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逼自己冷静下来。“请督主示下。”他伸出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像两口幽深的古井,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伺候我,宽衣。
”我身体的僵硬几乎达到了顶点。喜婆和丫鬟们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婚房里,
只剩下我和他。红烛的火苗“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我颤抖着手,站起身,
解开他腰间的玉带。他的外袍是深紫色的,绣着繁复的暗纹,触手冰凉。外袍滑落,
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连一个盘扣都解不开。“废物。
”他低声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嘲讽。然后,他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
像一块上好的寒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带着我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了他的衣扣。
中衣敞开,露出他紧实的胸膛。皮肤白皙,肌理分明,没有一丝赘肉。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平坦的小腹,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隐没在……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这怎么可能?太监净身,根脉尽除,
怎么会……我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含笑的眼眸里。那笑容里,带着戏谑,
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意。他不是太监!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
在我脑海中炸开。我嫁的,根本不是一个阉人!“很惊讶?”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我惊恐地后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揽住腰,
紧紧地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你……你到底是谁?”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俯身,
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的夫君。”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被他打横抱起,扔在了那张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婚床上。天旋地转间,
我只看到他欺身而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燃着两簇我从未见过的,野兽般的火焰。“沈念,
游戏才刚刚开始。”红烛燃尽,一夜荒唐。第二天我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冷冽的梅香,以及……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龙涎香气。我浑身酸痛,
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uc,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疯狂。我不是傻子。
一个正常的男人,伪装成太监,潜伏在皇帝身边,手握东厂大权。他图的,绝不仅仅是权势。
魏晋,这个名字,恐怕也是假的。他的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我,沈念,
尚书府的嫡女,现在成了这个秘密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这是福是祸。我只知道,从昨夜开始,
我的命运,就和他死死地绑在了一起,再也无法挣脱。
2一个面容冷肃的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夫人,请用药。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块冰。我看着那碗药,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避子汤。”嬷嬷言简意赅。我的心猛地一沉。避子汤?他碰了我,
却又不允许我怀上他的孩子。也是,他身份不明,图谋甚大,
又怎么会留下一个可能暴露他身份的子嗣。我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一直苦到了心里。“夫人,督主吩咐,您以后就在这清晖园住下,
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嬷嬷说完,便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清晖园,
名字倒是雅致,说白了,就是一座华丽的囚笼。我被软禁了。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是一个精致的庭院,假山流水,奇花异草,应有尽有。可院墙很高,
墙头甚至能看到巡逻的护卫。这里,插翅难飞。魏晋,或者说,那个占据了魏晋身份的男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娶我,真的是为了我爹的案子吗?还是说,我沈家,
也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再出现。每天,
那个叫李嬷嬷的女人都会准时送来三餐和一碗避子汤。饭菜精致,汤药苦涩。
我的身体在被精心调养,同时也在被无情地摧残。第四天傍晚,他终于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官服,衬得他面如冠玉,也衬得他愈发阴冷。他坐在桌边,
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我站在一旁,像个等待发落的囚犯。“住得还习惯?
”他放下茶杯,终于开了金口。“托督主的福,一切都好。”我垂着眼,语气平淡。
他抬眼看我,眸光锐利如刀,“看来,沈小姐很安分。”“我不安分,又能如何?”我反问。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你最好一直这么安分。否则,
我不介意让你爹在天牢里,多受点苦。”又是这一招。用我爹来威胁我。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怒火。“督主想让我做什么?”“很简单。”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比我高出一个头,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我笼罩。“做好你的魏夫人,演好你的戏。
尤其是在……宫里那位面前。”宫里那位,自然指的是皇帝。我心中一动,“你要带我进宫?
”“明日,皇后娘娘在***设宴,会召见京中所有二品以上官员的家眷。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记住,在外面,我就是魏晋,
一个阉人。而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对我情深义重的妻子。
”“若是演砸了……”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你知道后果。”我的心沉了下去。
情深义重?和一个太监?这戏,未免也太难演了。可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我明白了。
”他满意地松开手,指腹在我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好。”他转身要走,我却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我爹……他怎么样了?”他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死不了。”冷冰冰的三个字,像三根针,扎在我心上。他走了,带着一身寒气。
我却在原地站了很久。我爹的案子,一定有蹊跷。而魏晋,他肯定知道内情。
他把我弄进这魏府,把我困在这清晖园,绝不是心血来潮。我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他和我爹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第二天,李嬷嬷一早就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为我梳妆打扮。
一套宫装,繁复华丽,头上的珠钗步摇,重得我脖子都快断了。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妆容精致,眉眼如画,却毫无生气,像一个被精心装扮好的人偶。马车早已在门口等着。
魏晋就站在车边,看到我出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扶我上了马车。车厢里,熏着淡淡的檀香。
我们相对而坐,一路无话。马车驶入宫门,又行了许久,才在***外停下。
早有太监在门口候着,引我们进去。***里,已经来了不少夫人小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言笑晏晏。看到我们进来,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们。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我能感觉到,魏晋握着我的手,
微微紧了紧。他的手心,依旧是冰凉的。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
挽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走进那片充满了审视和恶意的目光里。戏,开场了。3“哟,
这不是魏督主和新夫人吗?”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是兵部尚书的夫人,
王氏。她向来看不起我爹这种寒门出身的官员,如今我沈家落难,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王氏身边围着几个夫人,都用帕子掩着嘴,
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沈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嫁给督主这样的人物,
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她嘴上说着福气,眼里的嘲讽却快要溢出来。谁不知道,
嫁给一个太监,是天底下最没“福气”的事。魏晋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她的讥讽。
我却不能当做没听见。我必须演好这场戏。我微微一笑,身体向魏晋身边靠了靠,姿态亲昵。
“王夫人说的是。夫君待我极好,能嫁给他,是念念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
我这个昔日的尚书府嫡女,竟然会如此“不知廉耻”,
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对一个太监情深义重。王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我噎住了。
“沈念,你……”“王夫人,”魏晋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本督的夫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他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扫了王氏一眼。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眼,王氏却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脸色瞬间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夫人们也都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我们。这就是东厂督主的威势。
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太太们吓得魂不附体。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高亢的通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我跟着跪下,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抹明***的身影,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都平身吧。”皇后的声音温婉柔和,像春风拂面。我站起身,这才看清了皇后的样貌。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保养得宜,容貌端庄秀丽,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位,想必就是魏督主的新夫人了?
”我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屈膝行礼。“臣妇沈念,参见皇后娘娘。”“抬起头来,
让本宫瞧瞧。”我依言抬起头。皇后仔细地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随即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果然是个美人儿。可惜了……”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却嫁给了一个太监。我垂下眼,
掩去眸中的情绪。“能嫁给督主,是臣妇的福气。”我重复着刚才的话。皇后笑了笑,
笑容有些勉强。“你既嫁给了魏督主,以后就要好生伺候,不可任性。魏督主为国事操劳,
辛苦得很。”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是在敲打我,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臣妇谨遵娘娘教诲。”“好了,都入座吧。”皇后在主位坐下,众人也纷纷落座。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我坐在魏晋身边,食不知味。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依旧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魏晋倒是从容得很,自顾自地喝着酒,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演得不错。
”他的气息喷在我耳廓上,又热又痒。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督主谬赞了。”他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宴席进行到一半,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少女,
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是安阳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她今年不过十六岁,
生得娇俏可爱,性子却刁蛮任性得很。“魏督主。”安阳公主走到我们面前,举起酒杯,
“本宫敬你一杯。”魏晋站起身,端起酒杯,“不敢当,公主殿下。”他仰头,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安阳公主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你就是沈念?”她问,语气倨傲。我站起身,福了福身,“臣妇沈念,参见公主殿下。
”“哼。”安阳公主冷哼一声,“本宫听说,你爹通敌叛国,被打入了天牢。你为了救你爹,
才求着嫁给魏督主的?”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聚焦在我身上。这个问题,比刚才王氏的讥讽,要歹毒一百倍。如果我承认,
就坐实了我是个为了救父,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无耻女人。如果我否认,又显得虚伪至极。
我该如何回答?4我抬起头,直视着安阳公主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回公主殿下的话,
家父的案子,自有陛下和三法司定夺,臣妇相信,朝廷一定会还家父一个清白。
”我先是表明了立场,将我爹的案子和我的婚事撇清关系。然后,我话锋一转,
看向身边的魏晋,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至于臣妇与夫君的婚事……实不相瞒,臣妇与夫君,早已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只是碍于夫君的身份,和臣妇的家世,才一直未曾言明。”“此次家父蒙冤,
臣妇走投无路,是夫君不顾流言蜚语,挺身而出,向陛下求情,赐婚于我们。
”“夫君对臣妇的情意,天地可鉴。臣妇能嫁给他,此生无憾。”我一边说,
一边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说完,
我还深情款款地看了魏晋一眼。魏晋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他的眼神,
却深了深。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大概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
竟然是这样一出“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就连刁蛮的安阳公主,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大概是想看我出丑,想看我被逼得无地自容,却没想到,我竟然能把一件耻辱的事情,
说得如此荡气回肠。“你……你胡说!”安阳公主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臣妇所言,
句句属实。”我垂下眼,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公主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夫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魏晋。现在,压力给到了他这边。我倒要看看,
他要怎么接我这场戏。只见魏晋缓缓放下酒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
依旧冰凉。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宠溺和心疼?“念念,
让你受委屈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男人,
比我还能演。他转过头,看向安阳公主,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又恢复了那副阴冷的样子。
“公主殿下,内子胆小,不胜酒力,臣先带她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安阳公主和皇后反应,
就拉着我,转身离去。走出***,坐上回府的马车,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番周旋,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魏晋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听不出喜怒。“督主不是让我演戏吗?”我揉了揉发僵的脸颊,
“我觉得,比起‘被迫无奈’,‘情深义重’这个剧本,更能让外人信服,
也更能堵住悠悠众口。”“毕竟,一个为了爱情,连名节和身体都不顾的女人,
总比一个为了救父,出卖自己的女人,要听起来……高尚一些。”我说完,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以为他会嘲讽我,或者警告我不要自作聪明。没想到,
他却低低地笑了一声。“沈念,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得多。”这是我第一次,
听到他真心实意的夸奖。不知为何,我的心,竟然漏跳了一拍。回到魏府,刚下马车,
管家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督主,宫里来人了。”魏晋的脸色一沉,“谁?
”“是……陛下的贴身太监,王公公。”魏晋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帝的贴身太监,深夜到访,
绝不是小事。他让我先回清晖园,自己则去了前厅。我回到房间,心神不宁。直觉告诉我,
今晚,要出事。我换下繁复的宫装,卸了妆,坐在灯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猛地推开。魏晋走了进来,
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你受伤了?”我惊得站了起来。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扔到了床上。然后,他开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你干什么!”我惊恐地挣扎着。
他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反抗。“别动!”他低吼一声,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痛苦的隐忍。我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血腥味,刺鼻又危险。
他疯了。我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但我知道,今晚的他,很不对劲。他的吻,
带着惩罚般的力道,落在我的唇上,脖颈上,锁骨上……冰冷的衣衫被尽数褪去,
滚烫的肌肤相贴。我放弃了挣扎,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予取予求。黑暗中,
我只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
滴落在我的脸上。是汗水?还是……眼泪?我不敢动,也不敢问。良久,他才从我身上起来,
背对着我,穿上衣服。“今晚的事,忘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野兽,只是我的错觉。他走了,没有回头。我躺在床上,
看着帐顶的流苏,久久无法回神。他到底怎么了?皇帝的太监深夜到访,然后他就受了伤,
还失控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在宫宴上,
皇后看我的那一眼,那句“可惜了”。还有安阳公主对我的敌意。安D公主,喜欢魏晋?不,
不可能。她再刁蛮,也不会喜欢一个太监。除非……她知道魏晋的秘密?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我脑海中闪过。5第二天,我起得很晚。李嬷嬷端着避子汤进来的时候,
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神色。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反而多了一丝……同情?
我没心情去理会她,端起药碗,一口喝干。昨晚魏晋的失控,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他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我越是想弄清楚,就越是感到一种无力感。
我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那张由他编织的,巨大的网。
吃过早饭,我正准备在院子里走走,管家却来了。“夫人,督主让您去一趟书房。
”我的心一紧。他的书房,是整个魏府的禁地,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他叫我去那里做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跟着管家,穿过几条回廊,
来到了一座僻静的小院。书房就在院子的正中。管家在门口停下,
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下了。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书房里,
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药味。魏晋就坐在书案后,
正在看一封信。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官服的阴冷,
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清贵。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坐。”他没有抬头,
声音有些沙哑。我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看完了信,将信纸放到一旁的烛火上,
烧成了灰烬。然后,他才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探究,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昨晚……”他开口,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昨晚,我喝多了。”他最终还是用这个蹩脚的理由,
解释了他昨晚的失控。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他在撒谎。他身上的伤,
不是喝多了就能有的。他似乎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以后,不会了。
”他承诺道。我依旧没有说话。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打破了沉默。“你爹的案子,有眉目了。”我的心猛地一跳,终于有了反应。“怎么样了?
”“陷害你爹的人,是兵部尚书,王振。”王振!就是那个王夫人的丈夫!
我早就觉得他们一家不是好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他!“为什么?”我追问,
“我爹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陷害我爹?”“因为你爹,挡了他的路。”魏晋的眼中,
闪过一丝冷意。“去年,朝廷拨了一笔巨款,用于修缮北境的边防工事。你爹是户部尚书,
负责监管这笔款项。而王振,则是具体负责此事的兵部尚书。”“王振伙同工部侍郎,
贪墨了其中大半的款项,用劣质的材料,修建了***工程。”“你爹发现了此事,
正准备上奏弹劾他们,却被他们先下手为强,反咬一口,说你爹监守自盗,还将贪墨的款项,
送给了北边的敌国,作为通敌的证据。”我听得浑身发冷。原来如此!我爹一生清廉,
刚正不阿,却没想到,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那……证据呢?”我急切地问,
“你有证据吗?”“证据,正在找。”魏晋看着我,眼神深邃,“不过,要扳倒王振,
光有证据还不够。”“王振的背后,是皇后和太子。”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皇后……太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案了,而是牵扯到了朝堂的党争!我沈家,
只是这场党争中,被牺牲掉的一颗小小的棋子。“那你……”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也是太子的人?”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在朝堂上,
每个人都要选边站。”我明白了。他之所以帮我,不是因为什么“情深义重”,而是因为,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王振是太子的人,那他,就是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是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