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褚良辰的第十年,我亲眼看着他用一把钝刀将我父亲的头一点点砍下。
他将我囚在身边万般折磨,誓要将我加诸他身上的痛苦一一讨回。
如果我们早点知道余生如此短暂,会不会就不那么纠结爱恨。01.褚良辰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颤抖着声线问他,脑中嗡嗡作响,
心脏几乎跳出胸膛。“为什么?你不清楚吗?他是怎样屠尽村庄带走孩子,
你又是如何藐视生命以活人炼蛊?”他的手抚上我的脸,突然发力,掐得我双颊生疼。
“越清璃,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献媚讨好几年,就能让我全都忘了吧?”我叫越清璃,
噬蛊盟前盟主之女。噬蛊盟是当今武林正派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
本盟中人对修炼之法百无禁忌,只信奉绝对的实力。十二年前,父亲抓回一批孩子为我养蛊。
不出一年,他们都死了,只有褚良辰活了下来,并且将我的蛊毒完美吸收。真是太有趣了。
我当即决定留下他,做我的专属药人。他很听话,也很漂亮,看向我的眼神令***渐痴迷。
我不再用毒针扎他,也不再让蛊虫咬他。我央着父亲传他功法,培作传人。
离了那些阴毒的玩意儿,干瘦的男孩日渐强健,长成翩翩少侠。我以为我们会成婚的。
直到父亲的头颅滚落在我脚下。我亲眼撞破褚良辰吸尽他毕生功力,
用一把钝刀将他的头一点点砍下。他正值壮年却形容枯槁,突出的眼球直直看着我,
口型还停留在“跑”。事发突然,我的双脚如同灌了铅般僵在原地,
任由鲜红的血在我脚边淌成一泊。我勉强扯起嘴角,眼泪后知后觉地滑落眼眶。“呵,
真是养蛊为患!”密密麻麻的毒虫涌入房间,发出窸窸窣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可我忘了,
他早已万蛊浸身,百毒不侵。功力飞涨的褚良辰轻易便坐上盟主之位。他将我锁入水牢。
“我会留着你的命,慢慢折磨,将你加诸我身上的痛苦一一讨回。”褚良辰捏着我的下巴,
眼底闪过浓重的厌恶。他的拇指覆在我唇上狠狠碾过,留下红肿的痕迹。
“就先从这张嘴开始吧,早就听得心烦。”滚烫的热油如毒蛇般顺着喉管直坠而下,
我甚至能听见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喉间腾起的白雾裹挟着焦糊味直冲鼻腔,
舌头像被万根钢针扎透,迅速萎缩。剧烈的疼痛使我下意识想要弓起脊背,
可紧锁双臂的铁链却叫我不能如愿。于是我只得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仍抵不过体内翻涌的剧痛。滚烫的液体在食道里蜿蜒成河,所到之处,如被烈火***,
先是发麻,继而传来尖锐的刺痛,最后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灼烧感。我想尖叫,
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喉间的肌肉痉挛着,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泪水不受控地涌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摇摇欲坠。“快用药,别让她死了。
”褚良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甩袖离去,我透过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若目光能有实质,他此刻应已化作齑粉。02.噬蛊盟有最邪门的功法,
自然也有最上乘的医术。不出七日,我的伤情便得到控制。除了失去味觉,变成哑巴,
再无大碍。我坚信,只要活着就有万千可能。我被锁在阴冷潮湿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分秒难挨,
伺机逃脱。这天夜里,褚良辰突然来了。他满身酒气,闲庭信步地朝我走近。
我被熏得蹙起了眉,他却狠狠捏住了我的双颊。“嫌弃我?呵,装什么呢?
从前不是恨不得日日黏在我身上?”说着,他便开始撕扯我本就单薄的衣物。
我反感地抬腿踢他,却被他顺势盘在腰上,解下腰带固定。水牢里水花四溅,
我无力的双腿随着褚良辰的动作不断晃荡,锁链与水声交响,***不堪。“到底是魔教妖女,
身陷囹圄还这般勾着我与你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真是下贱!
”褚良辰粗暴地在我身上四处掐弄留下红痕,疼得我呜呜哭求。“哭什么,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这就受不住了?”他啃咬着我的脖颈,呼吸过分粗重。
“你不是最爱唤我良辰哥哥吗?再唤一声,我就放过你。”呵!我恶劣地张开嘴笑,
给他展示我焦黑萎缩的舌头。褚良辰成功被刺激到,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动作更狠。
“看来是还想要,那我便大发慈悲满足你这贱人。”窒息与剧痛令我几欲昏死过去。良久,
我的双腿终于回到肮脏冰冷的水里,水面上漂浮着早已稀释的浅淡血丝。结束后,
褚良辰突然沉默下来。他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抬手拨开我额前凌乱的发丝。
对上我惊诧戒备的眼神,他慌忙收手转身离去。我贪婪地呼***,
大量斑驳的泪痕糊在脸上隐隐作痛。待彻底平复下来,我想,他今晚不会再来了。
03.几只极其微小的虫子从不知名处爬上我身后的石柱,然后钻进锁孔。“咔哒”两声,
铁锁应声解开。终于恢复行动能力,我甩了甩发麻的双臂,
然后拢了拢几乎成为破布条的衣服。趁着夜黑风高,我逃出了水牢。所到之处,毒阵开路。
就在我以为要成功逃出噬蛊盟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想去哪,不带我吗?
”褚良辰说得温柔,我却听得头皮发麻。纵我蛊毒双绝,
却奈何不了他——这个由我一手培养的天敌。意识模糊间,久违的温暖包裹了我。
我舒服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浴桶中被几个婢女洗涮着,脖子上套着一圈狗链,
另一端正被坐在榻上的褚良辰牵着。“醒了?那便准备伺候主人吧,若是伺候好了,
便不与你计较私逃之事了。”我吐了他一口,口型说着做梦二字。他嗤笑一声,
看我洗得差不多,挥退了婢女。“爬过来。”他向我招手,就像在招一条狗。我不为所动,
只是将浴桶中的水泼向他。褚良辰被泼得闭了闭眼,随后面色阴沉地拽紧了手中的链子。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使我下意识想要求生,于是真的像条狗一般爬了过去。“这才乖嘛,
叫两声给主人听听。”我蹙眉抬眼瞪他,眼神示意反抗。“你最好听话一点,
你父亲的尸首可还在我手里。我可以让他入土为安,也可以让他被乱犬分尸。这一切,
可都取决于你的表现。”我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从前竟半点没有发现,他是如此卑劣之人。
可我别无他法。母亲早逝,父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纵然于世人罪孽深重,
可于我却是此生不可再得的宠爱与温暖。我暂且不能为他报仇便罢了,
绝不能再让他尸身受辱。我不甘地发出嘶哑的“汪汪”叫声。
可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很好,值得奖励。主人带你出去放放风。
”我难以置信又惊恐地看他,我此刻未着寸缕,外面都是知晓我身份的熟人,
若是被他们瞧见,我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却被他一个眼神震慑认命。
他就这么牵着我出了门,门外婢女不忍相看移开了眼。穿过两条空荡的长廊,
我裸露在外的四肢在地面上磨出血迹。前方拐角处传来交谈的男声,我惊慌后退,
褚良辰却拽紧了链子。“慌什么,这么可爱的小狗,应该让大家都摸摸才是。
”我不住地摇头,用湿漉漉的双眼看他,祈求着他能生出一丝怜悯之心。“你是在求我吗?
”我迅速点头,看出他明显的愉悦。褚良辰放松了眉眼,将一只手放在我面前,
我乖顺地将脸贴了上去。他像挠狗一样挠了挠我。随后,他脱下外袍给我穿上,
将我横抱起来原路返回。屋里原本放着浴桶的地方换成了一个略大些的狗笼。
褚良辰将我放在地上。“自己爬进去。”这也太侮辱人了!我迟迟不动。
“嗯……看来还没遛够,那我们再出去一趟吧。”他说着就拽动狗链要向门口走去。
我急忙钻进了笼子。“这才听话。”褚良辰满意地锁上笼门。此后每日餐食都被放在笼门口,
他要亲眼看着我像狗一样跪趴着舔食。有时他起了兴致,便不管不顾地将我拖到身下发泄。
我的人权被彻底剥夺。04.三个月后,我被诊出身孕。
褚良辰破天荒地将我从狗笼里放了出来,给我置办衣物首饰,让我睡在床上,
甚至收起了那条狗链。只有一点,他不准我擅自出房门。待他有时间了,
便会陪同我出去散心。难不成,他还真想让我给他生下这个孩子?可笑至极!我计上心来。
夜里,褚良辰回房。我将一杯酒送到他唇边。他挑眉讶然,却没有接过酒杯,
只是探究地看我。我勾唇看他,眼神挑衅。怎么,怕我下毒?
这天下还有什么毒能影响得了你吗?褚良辰轻笑一声,将我手中酒杯拍落在地。“越清璃,
你的手段太拙劣了,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我也不恼,转身走到塌旁,
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钻进了被褥里侧。不出所料,很快他也躺了进来,从身后抱住我。
“今日怎的这般乖巧?嗯?”我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往他怀里钻。他轻笑一声,
轻抚我的脸。“保持下去,我会考虑待你好一些。”我羞涩一笑,将红唇奉上。起初,
他只是安抚般地轻啄。待他感到浑身燥热之时为时已晚,我特制的烈性好药藏在口脂里,
方才的酒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你!”褚良辰试图及时止损,想要离开,
却被我紧紧缠住。很快,他便沉沦在药性中无法自拔。榻上刺目的红将他惊醒,
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落在我脸上。“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顾不上腹中剧痛,
得逞地看着他,发出嘶哑的笑声。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做梦!我偏要你亲手杀死这个孩子!
褚良辰气急了,死命地掐着我的脖颈。我也不挣扎,窒息感令我头晕目眩,
快意的眼泪与唇角血迹一同滑落。你最好掐死我,只要我活着便绝不让你好过一日!
我会时刻提醒你,你的想法是多么荒唐可笑!竟然妄图与死敌孕育子嗣!
或许是我的笑刺痛了他。他渐渐松开了手,神色之中竟有几分痛苦。“你就这么恨我?
连这个无辜的孩子都要牵连?”无辜?若不是你凌辱于我,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出现,
更不会死于你手!它不是无辜的孩子,它是你凌辱我的产物!我不该恨你吗?事到如今,
你又在装什么深情厚谊?“好,越清璃,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褚良辰咬牙切齿地攥着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觉得下一刻便会被生生捏碎。
“就是这双手下的药吧?”手起刀落,我的双手筋脉皆被挑断。钻心的痛使我蜷缩起来,
眼泪汹涌,床榻之上满是斑斑血迹。可我还是在扯着嘴笑。你想让我痛苦,
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褚良辰,你太天真了,我最痛的时光早已过去,
此后日日夜夜都是行尸走肉。你如今这样在我看来不过是无能狂怒的懦夫之举!我笑得癫狂,
只觉得无限快意自心底不断蔓延,就连身体的痛楚都减轻许多。一滴温凉的水珠砸在我胸口,
我不由得停下了笑声,目光寻迹探去。褚良辰哭了?他一脸悲戚地看着我,
泪水随着他开口不住滚落。“越清璃!
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抓着我的肩膀摇晃,
情绪激动,不知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清璃……”他突然将我拥入怀里,低声唤我的名。
呵!我的喉间再次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怎么会这样?是我父亲当年不该将你带回。
是我不该一时兴起留你性命。是你不该承了恩又想报仇。也是你不该伤我至深还妄想温情。
是你既要又要,贪得无厌。05.那夜之后,褚良辰再也没来寻过我,
只是吩咐婢女与医者将我好生照看着。医者说我本就在水牢之中寒气侵体,如今又遭小产,
恐怕再难生育。我由衷地笑了,正合我意。秋去冬来,雪上梅梢。听说褚良辰娶亲了。
我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既不想他幸福安稳,也不想他太早死去。想此生不见,
又觉得心脏被他偷走一块,纵然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我只是整日坐在窗前,
看那一株梅树每日变化。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时间是在流逝的。
我想起父亲刚死的那段日子,纵然我身陷囹圄,却每日都在想着如何逃出去,如何杀回来,
如何让褚良辰血债血偿。不过一年光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苍老了几十岁。
我的人被囚在这里,心也飞不出去。我想不出任何破局的办法,却又不甘向命运低头。
望着窗外的大雪,我好想就这样被它埋葬。“姑娘,还是要看开些呀,你才二十岁,
怎就生了这些白发?”为我梳头的婢女努力藏着我的白发,眼中隐有泪光。白发?
为什么会有白发?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罢了,想不起来便索性不想了。当天夜里,
褚良辰突然来了。屋内没有点灯,月光下他的身影略显单薄。我转头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