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绝望了。

她看着兴高采烈的奶奶，看着如释重负的弟弟，看着低头不敢看她的父母，最后，她把所有的怨毒都投向了我。

「林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张家婶子可不管这些，她和一起来的两个壮汉架起林月就往外拖。

林月的哭喊声和咒骂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爸！妈！救我！我不想嫁给瘸子！」

「林岚！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我妈捂着脸，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爸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眶通红。

奶奶抱着那沓钱，嘴里不停念叨着：「哭什么哭！嫁过去是享福！总比在这个穷家受苦强！浩浩的学费有了！我们家有盼头了！」

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中毫无波澜。

我走到奶奶面前，伸出手。

「奶奶，钱分我一半。」

奶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把钱死死护在怀里。

「你要钱干什么？你一个女娃子家，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这些钱是要给你弟交学费，还要修房子……」

「我要读书。」我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林月卖了，家里少了一张嘴，弟弟的学费两千六也足够了。我要拿我的那份，去县里读高中。」

上一世，我为了林月，放弃了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这一世，我谁都不会再为了。

「你读什么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奶奶尖声叫道。

「那你就把林月换回来。」我冷冷地看着她，「或者，我今晚就走，去***告你买卖婚姻，你猜警察是信你，还是信我？」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奶奶被我看得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爸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最终，他沙哑着开口：「妈，给她吧。就当……就当是家里对不起她。」

奶奶不甘不愿地从怀里数出一千块钱，狠狠拍在我手上。

「给你！读！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丫头片子能读出什么名堂来！别到时候钱花了，书没读成，哭着回来！」

我接过钱，仔细地放进口袋。

「不会的。」

我不会再哭了。

我的眼泪，早在上辈子就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