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以为那是光1 我以为那是光九月的北京,暴雨像是天河决堤,
整座城市被淹没在潮湿的混沌里。首都T3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此刻成了一口倒灌的深井。
雨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地面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每一辆车都像困在泥潭里的巨兽。
我抱着一个纸箱,孤零零地站在雨里。箱子已经被淋得湿透,软趴趴地散发着纸浆的味道。
里面是我最后的体面:一份辞职信,
我在这家公司五年青春的句号;一只印着公司logo的保温杯,
用来装满我不再需要的“理想”;还有半瓶二锅头,打算用来庆祝我的“自由”。
我站在那里,风裹挟着雨,灌进我的衣领,冷得我牙齿打颤。手机屏幕亮着,
打车软件显示“前方排队车辆300+”,那个数字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迈***像一头困兽,挣扎着在水里熄了火。司机焦躁地打开车门,
雨水瞬间涌进车厢,他咒骂一声,声音淹没在雨声里。后座的车门打开,一只修长的腿迈出,
紧接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下车。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在雨水的冲刷下,
笔挺的西装裤管瞬间被浇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腿上。他仿佛毫不在意,只是微微蹙眉,
那张本就冷峻的脸,在雨雾中显得更加模糊不清。我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雨夜的孤寂,总之,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更快一步地行动了。
我抱着纸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走去。当我在他身边停下,雨水从我的发梢流下,
滴落在他的肩头。我抬起手,将手中的黑色雨伞举过他的头顶。伞面很小,
只能勉强遮住我们两个人。为了不让他被淋到,我们必须贴得很近。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清冽的冷杉香气,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像冬夜里森林的味道,
危险又迷人。他低头,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脸上。他的眼神很深,
像是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他伸出手,动作很轻柔,用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
小心翼翼地擦拭我睫毛上的雨水。“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像是被雨水浸润过的陈年威士忌。“你的眼睛,在下雨。”那一秒,我像被施了魔法,
僵硬地站在原地。风声、雨声、司机的咒骂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
和他的那句话。那一刻,我以为命运终于对我心软,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给了我一束足以穿透这漫长黑夜的光。2 命运转折我以为那晚的偶遇,
不过是暴雨夜里的一场意外插曲。第二天,我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顾小姐,
我是沈总的助理。”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冰冷。“沈总缺一位生活助理,月薪六万,
包住。人事通知已经发到你邮箱,今晚八点,沈家别墅,准时上岗。”我以为是个恶作剧,
直到我点开邮件,看到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赫然是“沈氏集团”几个大字。我愣住了,
心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电话那头,我的闺蜜赵岁岁在电话里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冲我大吼:“顾星,你疯了!六万块?你别忘了,沈砚舟心里埋着一个死人,
整个京圈都知道!你别去当祭品,他会把你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看着银行短信里那可怜的、三位数的余额,苦涩地笑了。“祭品也要吃饭的呀。
”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挂断电话,
我把行李箱推进他家别墅的电梯。电梯的金属壁光可鉴人,映出我一张惨白、憔悴的脸。
我盯着电梯里的自己,心头涌上一股荒谬感。我不是去上班,
我更像是一个被扔进深井的月亮,等待着被无尽的黑暗吞噬。3 替身之痛第一晚,
我被带到主卧。房间很大,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的北京夜景,但窗户上却糊着一层毛玻璃,
像是在刻意阻隔什么。沈砚舟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裙子是丝绸的,
柔软得像一捧流动的雪,领口绣着细小的梨花瓣,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换上,
站在灯底下,别动。”他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盏落地灯,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一盏300瓦的钨丝灯,灯光刺眼而炽热。我换上那条白裙,站在灯下,
刺目的光芒将我笼罩,像一只被困在灯罩里的飞蛾。不过十分钟,
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感受到了灼烧般的刺痛。我咬紧牙关,但很快,
小腿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我终于忍不住,脚下晃了晃。他立刻走了过来,
在我面前蹲下。他的身影笼罩着我,像一个巨大的阴影。他伸出手,
轻轻地吻上我膝盖上刚刚被灼伤的地方。他的舌尖掠过伤口,带着一丝冰凉的湿意。“阿梨,
疼不疼?”他含糊地喊着,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那一瞬间,
我像被一根无形的钉子,直接钉进了颅骨。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但我却听见自己的心脏裂开第一道细小的裂缝——那道缝隙里,瞬间灌满了冰冷的井水。
我不是阿梨。我是顾星。我意识到,他不是把我当成光,他只是想把我当成一个替身,
一个可以永远站在他记忆里的亡魂。4 冷光反击第二天一早,
我从那种荒谬的痛苦中清醒过来。我没有去处理身上的水泡,而是径直走到那盏落地灯前。
我没有犹豫,直接把300瓦的钨丝灯泡拧了下来,扔进垃圾桶。然后,
我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全新的30瓦冷光灯泡,重新装了上去。光线瞬间变得柔和,
整个房间不再刺眼。我走到衣橱前,
毫不留恋地把那条沾染了“阿梨”气息的白裙丢进了一个黑色垃圾袋。沈砚舟深夜才回来。
他的身上带着酒气,和一丝疲惫。他站在玄关,高大的身影被冷光灯拉得极长,
像一柄折断的剑,透着一股不甘和颓然。他没有注意到灯光的变化,
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我:“阿梨呢?”我的心口再次传来尖锐的刺痛,
但我脸上却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沈总,灯太烫了。”我轻声回答。“我让它凉了。
”他的眼神一凝,脚步像被定住一样。他走过来,掐住我的下巴,指甲深深地陷进我的肉里,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谁准你有自我?”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仰起脸,迎着他的目光。在他的瞳孔里,
我清晰地看见一个扭曲的小人,那是我自己,被他的控制和执念扭曲成一个可怜的影子。
“沈总,灯是我买的,我有处置权。”我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愣住了,
手上的力道瞬间松动。我趁着这个机会,踮起脚尖,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下次您想纪念死人,不如给她点一盏长明灯。
”我轻轻吹了一口气,感受着他身体的微不可查的颤抖。“别拿活人来烤。”这是我第一次,
把刀柄递给了他,让他亲手掌握伤害我的权利。但同时,这也是我第一次,把刀尖对准了他。
我曾以为他是我在这片黑暗中的光,可后来我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场自我欺骗的幻觉。
他的世界里,早有了一轮月亮,而我,只是一个试图偷光的影子。我从一开始,
就踏入了一片没有退路的荆棘丛。5 白月光挖坟1林梨回国那天,
北京下了一场反常的春雪。雪花不大,轻盈地飘落,像白色的小梨花。
整个城市被这突如其来的纯洁覆盖,显得寂静又温柔。但在这片静谧中,
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正在举行,那是京圈名流的年度聚会,也是林梨的“欢迎回家”派对。
我被沈砚舟带去了现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定制西装,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白梨花胸针,
像极了我在那个暴雨夜为他撑伞时,他西装上的那枚。只是,那晚的梨花胸针,是我的心。
而此刻,他把它别在了胸口,像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心里的位置,只属于林梨。
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笔挺而单调,像个影子,被淹没在人群里。我的存在,
就是为了衬托那道白色的光。林梨来了。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真丝旗袍,
领口同样绣着细小的梨花瓣。她的腰肢细得不可思议,像是风一吹就会断。
那是长期病痛折磨的结果,医生说她的肝腹水已经很严重。但沈砚舟看她的眼神,
却满是心疼。那种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小心翼翼地呵护,
像是在保护一个易碎的瓷器。闪光灯像暴雨一样,噼里啪啦地密集闪烁。
记者们疯了一样地涌向林梨,她却在闪光灯中,身形一晃,差点摔倒。沈砚舟眼疾手快,
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砚舟……”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病态的虚弱,
却像一把刀子,***我心里,然后搅动。记者们尖叫,闪光灯更盛,
快门声像***一样响个不停。我被挤到背景板前,一个话筒几乎戳进了我的喉咙。“小姐,
你是沈总什么人?”记者不认识我,声音里带着一种探究。我笑了笑,
笑容里带着一种自嘲:“职场关系,上下级。”我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随风飘散。
但在我心里,却有一句话在疯狂地叫嚣:上下级,也是上下坟。我把自己的心送给他当做光,
而他却把它当成了祭品,来祭奠他死去的白月光。6 婚纱试炼凌晨两点,
我被沈砚舟关进了衣帽间。我站在一片黑暗中,周围是羊绒大衣的樟脑味,
闻起来像一口棺材。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主卧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
是林梨。她的笑声很轻,带着一丝虚弱,像一把破旧的手风琴,发出刺耳的噪音。突然,
门开了,一道光线***进来,照亮了我的脸。林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婚纱。
那件婚纱很美,胸口同样绣着梨花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顾小姐,我活不过半年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穿着婚纱,嫁给砚舟。
可是……我的身体太虚弱了,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我看着她,心里的怒火像燎原的野草,
疯狂地生长。她笑了笑,
露出一个脆弱而美丽的笑容:“你可不可以……帮我试一下婚纱的尺寸?好不好?
”我咬破了口腔内壁,血腥味瞬间在嘴里漫开。我用血腥味来压制我内心的愤怒和痛苦。
我看着她,笑着说:“好。”婚纱的拉链在背后,我够不到。她主动走到我身后,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后背。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冰冷,像是在给一个死人穿衣。
她的手很轻,但我的心却像被利刃割开。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婚纱的自己,陌生又可笑。
我像一个被摆弄的木偶,穿着别人的婚纱,去替别人试探爱情的真假。
7 生死抉择配型报告出来那天,沈砚舟把我按在书房。他的脸色苍白,眼底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