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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了三年活寡。丈夫苏醒,睁眼第一件事,是让我滚。我点头,写下“婚契解除”四个字。

婆婆却撕了我的纸,叫下人打包她的金银细软。她拉住我的手,眼睛在发光。“别跟他废话,

妈跟你一起走,这破日子不过了!”01我拿着写好的婚契解除书,站到婆婆面前。“娘,

我跟顾砚深不过了。”她正在修剪一盆墨兰,花枝上最后一滴水珠滚落。她抬眼,

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想好了?”我点头,把纸递过去。“想好了。你放心,

以后我也会回来看你。”这三年,在顾家这个地方,只有顾家的主母柳玉蘅,真心待我。

她没接那张纸。她放下剪刀,擦干净手,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弧度。“收拾东西。

”她对身边的张妈说。张妈愣住。柳玉蘅看着我,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光。“走,

娘跟你一起走。”我脑子瞬间空白。“那……我爸呢?”我指的是顾家家主,

我名义上的公公,顾明远。柳玉蘅摆手,语气轻得像掸掉一点灰尘。“我跟他,也散伙。

”“啊?”这个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烧了。我上辈子是个程序员,猝死在工位上,

再睁眼就成了沈家大小姐沈清禾。沈家绸缎生意破产,欠了江南第一盐商顾家一大笔钱。

顾家点名要沈家女儿抵债,嫁给他们昏迷三年的独子顾砚深冲喜。原主抵死不从,

一根白绫把自己送走,换我来了。我睁开眼,爹娘跪在床边哭。我开口第一句:“我嫁。

”打工人,不讲究情爱,只看利益。顾家是江南首富。嫁过去,就是有钱有闲的活寡妇,

不用伺候丈夫,不用应付公婆。这种好事,上哪找去?我爹抹泪,说对不住我。

我娘哭得更凶:“清禾,顾家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我心里盘算,骨头再硬,

能硬过甲方的需求?02一个月后,我坐着小轿进了顾家。没有宾客,没有拜堂,

仪式简单得像个流程。晚上,我的婆婆柳玉蘅,把我叫到她房里。给了我一个箱子,

里面是金条和地契。“好孩子,委屈你了。”她的声音很温柔,“以后,顾家的钱你随便花,

下人你随便使唤。床上那个……你就当他是个会喘气的物件,不用管。”我看着她,

柳玉蘅年轻时一定是江南第一美人,此刻眼角虽有细纹,依旧风韵逼人,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愁。我当时以为她不待见自己儿子,

后来才知道,她是心疼儿子,也心疼我。她说:“照彦三年前在生意场上被人暗算,

落水伤了头,就再没醒过。大夫说,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冲喜,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

我点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婆婆,能处。接下来的三年,我过上了梦想中的退休生活。

我每天带着丫鬟在园子里散步,去库房盘点那些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珠宝首饰。

柳玉蘅待我极好。她不让我立规矩,不让我晨昏定省。我们更像闺蜜。我教她打麻将,

她很快杀遍顾家无敌手。她怕我输钱难过,每次散了牌局,都偷偷塞给我几张银票。

我把上辈子那套粗浅的理疗知识用在顾砚深身上,每天给他按摩肢体,活动关节,

防止肌肉萎缩。柳玉蘅看见了,也不多问,只是给我的月钱又加了一倍。

我每晚回到那个空旷的房间,都会对着床上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摆件”说两句。“兄弟,

谢了。不是你躺得这么安详,我哪有这种好日子。”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03那天,我正和柳玉蘅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脸上敷着我自制的黄瓜面膜,

喝着冰镇酸梅汤。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主母!少夫人!大少爷醒了!

大少爷睁眼了!”完了,我的带薪躺平生活结束了。我手忙脚乱想去洗脸,手腕被婆婆按住。

她慢条斯理揭下脸上的黄瓜片,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急什么?他醒他的,

耽误我们敷脸了?”我快哭了:“娘!那可是你亲儿子!”婆婆“哦”了一声,

没什么情绪:“是哦。”等我和婆婆收拾妥当,不紧不慢晃到主院。那个昏睡了三年的男人,

已经靠坐在床头,他脸色苍白,但那张脸依旧俊美得毫无瑕疵。眉眼间有婆婆的精致,

更多的却是顾明远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一双眼睛,像冬日里的寒潭,看过来的时候,

没有半点温度。我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上前:“夫、夫君,你醒了。”婆婆跟在我后面,

语气比我还客气:“照彦,醒了啊。”我偷偷看了一眼顾砚深,心想这到底是谁的亲妈。

顾砚深没理我,目光越过我,落在婆婆身上。我和婆婆,两个在顾家横着走的女人,

在那一瞬间,竟下意识挺直了背。那眼神,太像顾明远了,压迫感十足。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开口,声音因为久不说话而沙哑得厉害:“娘,她是谁?

”柳玉蘅面不改色:“你爹给你找的媳妇,沈清禾,给你冲喜的。你看,清禾有福气,

你这不就醒了?”顾砚深淡淡地“嗯”了一声。04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

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三年,这屋子早就被我的东西占满了。窗台上是我种的多肉,

床上堆着我做的奇形怪状的抱枕,椅子上搭着我改良的短袖睡衣,

桌角还摆着我闲着没事捏的丑泥人……我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

脚趾在鞋里抠出了一座顾家大院。“我……我马上让人来收拾。”顾砚深没再说话,闭上眼,

开始喊他的心腹进来,询问这三年的生意状况。我和婆婆识趣地退了出去。一出门,

我俩同时松了口气,腰都塌了下去。我凑到柳玉蘅身边,小声问:“娘,你怎么也怕他?

他还能吃了你?”婆婆瞪我一眼:“还不是像他那个爹!我一看见他那眼神,就想起顾明远,

头皮发麻。”我想起公公那***不变的冰山脸,深有同感。

据说上次有个账房算错了一笔账,公公什么都没说,就看了他一眼,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场就吓尿了裤子。柳玉蘅,出身书香世家,当年是江南有名的才女。

偏偏被家族安排联姻,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个小商人的顾明远。柳玉蘅用她的嫁妆和商业头脑,

帮顾明远一步步做大,成了江南第一盐商。可两人结婚二十多年,关系却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偌大的顾家,也只有顾砚深这一个儿子。我在这三年,见过他们夫妻俩说话的次数,

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正想着,婆婆拍拍我的手:“想这些做什么?走,回屋,

娘给你看新得的一批东海珍珠。”我眼睛一亮,立刻把顾砚深抛到脑后,

屁颠屁颠跟着婆婆走了:“还是娘最疼我!”05顾砚深醒了,顾家上下喜气洋洋。

婆婆吩咐厨房备了宴席,说是要庆祝。还特意派人去城外的庄子上,

把正在那边处理事务的顾明远叫了回来。晚上,顾明远果然回来了。但他身后,

还跟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利落裤装,身姿挺拔的女人。她是顾家的二把手,

掌管着所有对外船运的苏凌薇。府里的老人都说,她是顾明远的青梅竹马,过命的交情。

这些年,她一直没嫁人。苏凌薇五官不算顶美,但组合在一起有种英气勃勃的味道,

眼神像刀子一样利落。“主母,听说少爷醒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她对着婆婆笑,

语气却很公式化。我看得清楚,苏凌薇出现的那一刻,婆婆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但她还是维持着主母的风度:“有劳姜掌柜挂心。”入席的时候,

苏凌薇很自然地坐在公公和婆婆中间,把他们隔开。她不停地给柳玉蘅夹菜,

言语间热络得过分。“主母,尝尝这个,西湖醋鱼,新来的厨子做的。”“主母,

最近天干物燥,我让人炖了燕窝,您多喝点。”我眨眨眼,这姜掌柜,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可她偏偏只对婆婆一个人热情,对公公和顾砚深,话都说不上三句。

这不像宅斗小说里的绿茶,倒像……在宣示主权?我以前见过她几次,每次她从外面回来,

都要来婆婆院里坐坐,名义上是汇报生意,实际上总要说些有的没的。有一次我路过,

听见她对婆婆说:“我跟顾明远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比谁都清楚。倒是主母,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那语气,挑衅中带着点炫耀。

每次她们俩谈话,顾明远总会“恰好”路过,然后把苏凌薇叫走,

像是生怕柳玉蘅欺负了他的心上人。06就像现在,顾明远打断了苏凌薇的话,

开始跟她和顾砚深聊起漕运和盐税的事。三个商人,聊得热火朝天。

我看着身边安静喝汤的婆婆,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她眼里的愁苦从何而来。

在这个她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里,她像个局外人。连她亲手养大的儿子,

似乎都跟父亲和苏凌薇更亲近。“娘,尝尝这个。”我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放进婆婆碗里,

“我让厨房新做的,知道你爱吃这口。”婆婆眼里的黯淡散去一点,

对我笑了笑:“还是清禾疼我。”为了把她的注意力从那三个男人身上拉回来,

我开始说起我的新计划。“娘,我最近在琢磨一个新东西。”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管它叫‘玉容膏’。用珍珠粉、当归、还有几种花瓣的汁液调和,晚上睡前抹在脸上,

第二天起来,皮肤又白又滑。”这是我根据上辈子看过的美妆博主视频,

结合这个时代的材料,瞎琢磨出来的。婆婆果然来了兴趣:“真有这么神奇?”“当然,

”我信誓旦旦,“我还做了种‘香皂’,比现在的皂角好用一百倍,

洗完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我从东街新开的铺子聊到城西新来的戏班,

从玉容膏的配方聊到香皂该做什么形状,硬是撑着柳玉蘅熬过了这顿饭。宴席散后,

顾明远和苏凌薇去了书房,顾砚深回了自己院子。我和柳玉蘅挪到后花园的凉亭里歇着。

我习惯性地往软榻上一歪,脑袋枕在婆婆腿上,手里拿着个账本,

实际上是在构思我的商业计划书。“娘,你说,咱们要是开个铺子,

专门卖这些东西给那些夫人小姐,能不能赚钱?”婆婆听着我的絮叨,

被我描述的前景逗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意。月光洒在她脸上,比白天的忧愁样子美多了。

“你这个小财迷,”她点点我的额头,“只要东西好,就没有赚不到的钱。

顾家的第一笔生意,就是我拿着嫁妆做的。”听到这话,我心里一动,正想追问,

眼角余光却瞥见顾明远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他一出现,凉亭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婆婆也看见了他。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坐直了身子。她站起来,朝顾明远走过去,

又回头对我说:“清禾,天晚了,你也早点回屋歇着吧。”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远,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对夫妻,比我写的代码还难懂。07顾砚深身体恢复得很快,半个月后,

他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处理生意。顾家为了庆祝他痊愈,

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望江楼”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江南有头有脸的商户都来了。

我作为顾家少夫人,自然要陪着出席。宴会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端坐在柳玉蘅身边,

百无聊赖地吃着点心,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是城东丝绸商白家的千金,

白月。她的目光,像藤蔓一样,缠在顾砚深身上。我心里那程序员的八卦警报,瞬间拉响了。

宴席过半,众人三三两两地到酒楼的观景台上吹风。我正陪着柳玉蘅看江上的夜景,

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顾砚深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他对面,站着的就是白月。男的俊,女的俏,画面挺美。下一秒,白月忽然捂着脸,

像是哭了,然后整个人就扑进了顾砚深怀里。顾砚深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我差点当场鼓掌。好一出深情大戏。

耳边传来旁边几个贵妇的议论声:“那不是白家小姐吗?听说当年跟顾家大少爷好着呢。

”“可不是,要不是林少爷出了意外,哪轮得到那个沈家女冲喜?”“啧,

一个破产商户的女儿,哪比得上白小姐。你看林少爷,心里还是有她的。

”我心里“哦”了一声,全明白了。怪不得顾砚深对我那么冷淡,原来白月光在这儿等着呢。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这个冲喜的工具人,是时候退位让贤了。我正想着,

婆婆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各位夫人,背后议论主家,不是待客之道。

沈清禾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是我柳玉蘅亲自点头的儿媳,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那几个贵妇脸色一白,讪讪地散了。我吸了吸鼻子,心里有点发酸。这三年来,

只有婆婆会这样毫无保留地护着我。为了她,我也必须和离。我不能让她为了我,

跟整个顾家,跟她儿子作对。08望江楼那场宴会后,我下了最后的决心。这天,

趁着顾砚深和顾明远都去了城外的盐场,府里格外清静。我回到自己院里,铺开纸,

提笔写下“婚契解除书”几个字。这三年,柳玉蘅给我的金银,加上我盘算的商业计划,

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顾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对我来说,早就无所谓了。唯一舍不得的,

就是婆婆。我揣着写好的解除书去找她,把来意说了。“娘,我跟顾砚深不过了。

”她正在修剪一盆墨兰,花枝上最后一滴水珠滚落。她抬眼,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想好了?”我点头,把纸递过去。“想好了。你放心,以后我也会回来看你。

”她没接那张纸。她放下剪刀,擦干净手,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弧度。“收拾东西。

”她对身边的张妈说。张妈愣住。柳玉蘅看着我,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光。“走,

妈跟你一起走。”我脑子瞬间空白。“那……公公呢?”婆婆摆手,

语气轻得像掸掉一点灰尘。“我跟他,也散伙。”“婆婆,我走是因为跟您儿子过不下去了,

您跟着凑什么热闹?”我急了,拉住她的袖子。柳玉蘅回头,对我一笑:“清禾,

人要懂得及时止损。我耽误了二十年,你不能再耽误。”“可公公他……”我还是犹豫。

柳玉蘅的眼神却很坚定:“清禾,照彦长大了,顾家也稳了。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她身边的张妈红着眼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头:“是啊,夫人,早该走了。”那天下午,

我们在顾明远和顾砚深的书房里各留了一封信。然后,带着婆婆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私产,

还有我那点小金库,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顾家的后门离开了。车轮压过青石板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门楣。再见了,我的带薪躺平生活。你好啊,我的自由人生。

09婆婆在城南有一处私宅,名叫“疏影阁”,是她当年的陪嫁。这宅子我从未来过,

一进去,就被惊艳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顾家大宅还要精致典雅。“这么漂亮的地方,

您怎么不住?”我跑前跑后,看花了眼。婆婆站在庭院里,

神色有些恍惚:“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进顾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过去的事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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