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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初是小孩子?白念听出周景辰口气中的宠溺,心里憋着不舒服。想到只要再忍一个月,她就能从这段悲哀的婚姻中解脱出来,便没有再说什么。进入房间,缓缓关上门。...
一个小时车程。
周景辰载着白念来到新宫大门外。
新宫是北国重要大人物所居住的别墅区。
例如北国领袖,将军,官员,科学家,工程师,宇航员,或者秘密保护的重点人物等等……
周景辰停下车,对白念说:“先下车。”
白念一怔,看着雄伟壮观的大门上写着两个字:“新宫”,她才意识到周景辰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去的。
白念顿时紧张起来,拉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周景辰身边站着。
这时,站岗的两名士兵走来,接过周景辰递来的证件,看了一眼,恭敬地行礼:“五爷好。”
周景辰点点头。
士兵拿出高科技扫描仪,对车辆进行安全检查。
扫描完之后,做出请进的姿势:“五爷,请。”
周景辰对士兵说:“她以后住里面,给她录个信息。”
白念有些慌,想要拒绝,摇了摇双手:“不用麻烦了,我……”
话还没说完,士兵已经把机器拿到她面前,“给您录入指纹和眼纹,以后进出就方便些。”
白念没机会拒绝,士兵指导她操作之后,完成了系统录入。
她有些无奈,重新坐进周景辰的车里,随着他的车子进入新宫。
一路上,白念的心情忐忑不安。
车辆行驶十分钟左右,进入一栋两层高的独立别墅——南苑。
这里也有士兵看守大门。
进入客厅。
白念环绕四周,这里虽没有莫家那么豪华奢靡,但装修恢宏大气,客厅原本摆放电视的位置,竟然整面墙壁全是书架。
一眼望过去,估计有上千本不同类别的书籍。
有书香卷气浓厚的氛围。
白念很喜欢这里的装修。
正当白念沉浸在舒心的环境中时,周景辰突然说道:“我和小初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有好几间客房,你随便选吧”
他之前答应白念要以夫妻之道相处。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一想到早晨那个拥抱,白念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时,他几乎要失控。
果断分房睡才是最保险的。
男人的话就像利剑狠狠插入白念的心,瞬间滴着血,人也清醒过来。
他和白锦初的房间?
所以,他们一直在这里同居吗?
这里是白锦初的家。
让原配住进小三的家,周景辰这操作,简直就是在狠狠地羞辱她。
白念觉得甚是讽刺,苦涩着淡淡道:“我住这里不合适,你的小初妹妹会生气的。”
周景辰也想到白锦初一定会闹脾气,但这不重要。
“没关系,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我会处理好的。”周景辰走到沙发坐下。
白锦初是小孩子?
白念听出周景辰口气中的宠溺,心里憋着不舒服。
想到只要再忍一个月,她就能从这段悲哀的婚姻中解脱出来,便没有再说什么。
进入房间,缓缓关上门。
她难受得全身无力,背靠门板深呼吸,看向阳台的视线被泪光模糊了。
爱了三年的男人,原来他心里一直深爱着别的女人。
她的暗恋对周景辰来说一文不值,或许还觉得恶心吧。
胸口一阵阵刺痛感传来。
白念抬手把衣服揪得发皱,紧紧压着心脏。
闭上眼深呼吸,试图缓解此刻的难受感。
可是,太疼了!
疼得她泛泪而不自知。
——
翌日清晨。
白念起了床,洗漱干净走出房间。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位大人物时,顿时愣住了。
他们在聊着国家大事,被白念的出现打断。
大家正好奇地望着白念。
周景辰站起来,客气地介绍:“国统大人,她是我的妻子白念。”
北国首领是一名十分和蔼可亲的五十岁中年男人,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十分亲切。
白念也是没想到,周景辰竟然会这么大方介绍她的身份。或许在国统大人面前,不想有任何隐瞒吧
她顿时紧张起来,油然而生的敬畏感充斥心头,走过去礼貌地鞠躬:“国统大人早上好,各位大人早上好。”
“夫人好。”北国的国统大人向她伸手。
白念受宠若惊,立刻双手握住对方的手。
国统大人憨笑道:“我之前还纳闷,小女到底哪里不够好,入不了我们泽大将的眼。如今见到夫人的美貌,我女儿的确逊色了。”
周景辰眸光清冷,看向白念。
他之前就发现,这个女人整得的确好看,像极了那种浑然天成的耐看类型,美得淡雅。
带着一丝忧郁深沉的柔美气质,像是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柔弱,坚韧,秀丽,灵动。
美得过于真实,看不出一点科技的痕迹。
白念尴尬微笑,谦虚礼貌道:“国统大人过奖了,我这种平民百姓,怎么可以跟国统千金相比较。”
几位大人相视一笑。
白念见茶几上放着一本资料,资料上写着“寻雾计划”,并没有任何点心和茶水。
像周景辰这样耿直的大男人,见面就聊正事,应该是忘了招呼客人喝茶。
“我去给各位大人倒些茶水吧。”白念礼貌说。
国统大人客气道:“夫人不用麻烦,我们不渴。”
白念温婉浅笑,颔首应声,自顾自进入厨房泡茶。
客人渴不渴不重要,作为主人,奉上茶水是待客之道最基本的礼仪。
白念进入厨房后,才发现厨房跟客厅的位置有个镂空装饰,隔音非常不好。
隐约听见外面的聊天。
白念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装茶水的玻璃杯,倒是找到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还有一盒十分昂贵的碧螺春。
这时,国统大人的声音无意闯进白念的耳朵里。
“寻雾计划,已经进行了三年,完全没有半点有用线索。你军战集团的内部人员遍布全世界。我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想让莫将军帮这个忙。
“找到这个人,对莫将军的国防武器研发、甚至对我们整个国家,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另外一个大人又说:“国统大人说得没错,现在全世界的领导人都在找这个人,这人手上有50克轻分子,而且只有这人能研发轻分子,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掌握这种技术。”
周景辰,“国统大人,我知道这个人,我已经找了他三年。”
白念一怔,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轻分子?
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化学元素。
她站起来,把书放到原来的位置,转身对白锦初说:“是周景辰允许的。”白锦初猛地握拳,咬着牙,眼睛像在喷火,一字一句道:“白念,为了泽哥的奶奶,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这栋房子,泽哥是按照我的喜好来装修的,打算做我们的婚房。还有这整面墙的书,也是泽哥为我量身定做的。”白锦初眯着冷眸,目光毒辣,一字一句狠厉冰冷,像带着毒液的蝎子:“如果不是你利用了奶奶,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你现在的位置就应该属于我的。...
用于国防,轻分子是当之无愧的武器之王,拥有这种武器,便是世界之巅。
把轻分子和超声波融制的武器,速度之快两小时能覆盖半个地球,波及之处,让人在毫无痛觉的情况下瞬间死亡。
轻分子的研发,让全世界的国家趋之若鹜。
甚至有国家给出1克轻分子五十亿的价格申购。
客厅安静下来后。
白念端着茶具出来,见到周景辰正在认真翻阅“寻雾计划”书。
白念走过去,把茶具轻放,双膝跪坐在矮茶几边上,认真地给各位大人泡茶。
她拿着镊子,有序不乱地进行着温杯,开罐,醒茶,洗茶,冲泡,倒茶。
她举手投足间,优雅婉约,端庄从容,在场的人都不忍心打破这种美好。
就连周景辰的目光也忍不住从资料中移开,落到她的身上。
她双手奉上茶水,礼貌地说:“国统大人请喝茶。”
国统大人满脸笑容,接过精致的茶杯,感慨道:“这是友邦华夏国送给我的几罐上等碧螺春,我也送了一罐给莫将军,想必就是这茶。这茶虽然名贵,但喝着有点涩。”
白念淡然一笑:“您现在喝一口试试,会不会有涩味?”
国统大人抿上一口,满脸震惊:“好茶,原来是我们不会冲泡,还是夫人心灵手巧啊,太好喝了。”
几位领导大人随即喝着茶,也是赞不绝口。
白念端起最后一杯递给周景辰。
周景辰放下手中的资料,接过茶,刚送到嘴边,就嗅到一股沁人心扉的清香。
他抿了一口。
茶水鲜醇甘厚,清甜香郁,入口香幽鲜雅,顺滑清凉,让人回味无穷。
他被这好茶惊艳,也被白念的泡茶技术惊艳。
白念再给各位大人斟上一杯茶后,便道别离开客厅。
待白念离开后。
国统大人好奇问:“莫将军,你夫人是哪家的千金?看她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周景辰微微蹙眉,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只是工薪家庭长大的孩子,非常普通。”
国统大人摇头,憨笑道:“老人的眼睛看人可是很准的,你的夫人可不普通呢。”
国统大人忍不住喝完一杯,自顾自斟上一杯茶:“等你夫人哪天有空了,我派人过来向她请教一下茶道,我助手泡的茶太难喝,浪费了华夏国这么好的上等碧螺春。”
周景辰客套地回了一句,“好,我会跟她转达一下国统大人的意思。”
国统大人微笑着点点头,对这壶茶水爱不释手。
——
白念离开客厅,来到前院花园的休闲桌前坐下。
清晨的阳光特别温暖,白念坐在藤椅上,被晒得懒洋洋的,无所事事地趴在玻璃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念竟睡了个回笼觉。
周景辰把几位领导人送出南苑后,倒回来时发现花园中趴着熟睡的白念。
他缓缓走过去。
望着女人白皙粉嫩的脸蛋被晨曦晒得泛红。
他深邃的双眸黯然,若有思索地凝望了她一会。
他环视周围,视线落在门口站岗位的超大号遮阳伞上。
微风轻轻吹拂。
白念感觉手臂有些发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被压得发僵的手,仰头一看,身边竟然多了一把大号遮阳伞。
阵阵清香扑鼻而来,白念顺着香味低头看了看脚下。
桌下竟然焚着一炉驱蚊香。
白念心里莫名的感动,四处张望,好奇是谁这么细心关照她?
四周寂寥无人。
白念捧起蚊香炉走向别墅。
“夫人。”
白念闻声转身。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来,毕恭毕敬地跟她颔首打招呼,双手递上一个信封:“这是五爷让我转交给您的。”
白念好奇接住:“什么东西?”
男人说:“我不清楚,五爷说他有公务在身,最近不会回来,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
白念听到他不会回来时,心房揪了揪。
她很快就缓过神来,把香炉递给男人,从信封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刚劲有力的几个字。
“大门和信用卡密码都是151617,公务在身,出差华夏,归期未定。”
白念将纸条轻轻叠起来放到口袋里,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手指忍不住来回摸着属于周景辰的东西。
她的心像几十斤石头压着,说不上的闷堵难受。
是思念,也是不舍。
她语气低沉,低声问:“刚刚是谁给我打了伞,还点了驱蚊香炉?”
男人回:“是五爷吩咐我做的。”
白念感动之余又泛起一丝丝的隐痛,像他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爱的。
被周景辰深爱的白锦初,该有多幸福啊?
白念此时无比羡慕白锦初。
也不知道她从现在开始,至死都会行善积德,下辈子能不能换来周景辰的一分爱意。
白念思绪万千,轻叹一声,接回蚊香炉子,谦和地跟男人说了句谢谢,便继续往屋里走去。
住在南苑这几天,是白念这三年来最清净最舒适的日子。
有佣人照顾着,吃喝不愁,她可以尽情地看书,听歌,睡懒觉,享受着安静舒适的独处时光。
然而,这份美好的宁静,在一周后,就被回来的不速之客打破。
白锦初得知白念住进南苑后,掐准了周景辰出差回来的日子,匆匆赶回凤城。
一进门,白锦初就指着正在客厅里看书的白念怒问:“谁允许你住到这里来的?又是谁允许你碰我的书?”
白念盖上书籍,抬头望向怒不可遏的白锦初。
她站起来,把书放到原来的位置,转身对白锦初说:“是周景辰允许的。”
白锦初猛地握拳,咬着牙,眼睛像在喷火,一字一句道:“白念,为了泽哥的奶奶,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这栋房子,泽哥是按照我的喜好来装修的,打算做我们的婚房。还有这整面墙的书,也是泽哥为我量身定做的。”白锦初眯着冷眸,目光毒辣,一字一句狠厉冰冷,像带着毒液的蝎子:“如果不是你利用了奶奶,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你现在的位置就应该属于我的。”
白锦初傲气凌人,继续怒骂:“我跟泽哥认识了二十几年,相知相爱,你抢走我的泽哥还不够,你还住我的婚房,动我的东西,白念你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这样听来,白念也觉得过分的是自己。
可她又有什么错?
她也是受害者,没结婚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有白锦初的存在,更不知道周景辰娶她是被逼迫的。
“抱歉,打扰了。”白念态度清冷,不温不淡:“我现在就进房拿上我的手机和衣物离开。”
说完,她便进去房间拿上手机和她的几套衣服,拎着一个行李袋走出来。
白念从白锦初身边擦肩而过,
平时看起来柔弱的白锦初,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气势逼人,瞪向她的目光变得阴鸷可怕。
白锦初勾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冷笑,“想走?没那么简单。”
白念心里发毛,“你想干什么?”
白锦初眯着冷眸隐隐奸笑,“泽哥正在回来的路上,这个家是泽哥用来接待国家领导的地方,除了门口,这里没有安装任何摄像头。”
一丝不好的预感从白念心底冒出,她看着白锦初如此可怕的模样,背脊发冷,头皮发麻。
紧接着,白锦初像疯了一样,冲到书架上,把上面摆得整整齐齐的书翻下来,弄得一团糟。
紧接着往自己的脸上狠狠甩了几巴掌,甩出红红的五指印。
白念瞠目结舌,被女人这波自虐操作吓懵了。
她早已见识过白锦初的肮脏手段。
可没想到为了栽赃她,狠到连自己都扇。
周景辰这么爱白锦初,又怎么会相信她这样一个臭名昭著,名声扫地的女人解释呢?
她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咬着牙,怒斥:“白锦初,你为了陷害我,连自己都打,真是疯子。”
白锦初眯着冷眸缓缓向白念走去。
白念警惕地一步步往后退,“你心机这么重,就不怕周景辰知道吗?”
白锦初不屑的冷笑,“白念,你嫁给周景辰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认识周景辰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爱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他对我的深情是你无法想象的。”
“而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是那么的完美无瑕,那么的单纯善良,这些也是你不可预估的。”
“他那么爱我,你觉得他会怀疑我吗?”
白念心里一阵阵酸涩涌动,她感觉要喘不过气了,不想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白锦初追着出去,来到门口拽住了白念。
这时,一辆武装军战车从外面缓缓开进来。
白锦初瞟到车辆,立刻哭了起来,“对不起,白念姐姐,我不是小三……我真的不是小三,呜呜……我没有破坏你的婚姻,我没有……”
“疯子,放手。”白念推着她的手,试图挣脱。
白锦初拉着她的手不放,越哭越起劲。
一阵刹车声响起。
车门声砰的一下,着急而愤怒。
白锦初对着白念身后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哭喊,“泽哥,我不是小三,白念姐姐为什么要这样打我?”
周景辰看到了白锦初脸上的五指红印异样清晰,她哭得梨花带雨。
周景辰走过去,握住白念的手臂狠狠一甩,试图先分开她们。
男人的力道没有个轻重之分,出手极猛。
白念受重力的影响,惯性往后扑,掉出门口的两级台阶下。
手掌心和膝盖先落地,往前狠狠一擦,“嘶”的倒抽一口气,皮肤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无法控制地溢出泪水。
她整个人趴在水泥地上,狼狈不堪。
万箭穿心,是灼心蚀骨的疼。
她用尽全力咬着下唇,喉咙火辣辣的烧着,眼眶泛了泪,硬是憋着不让自己哭。
周景辰意识到白念跌倒时,望向她时,深眸微微一滞。
白念水汪汪的眼眸对上男人骇人冷眸,心底凉透了。
周景辰看到白念手掌渗血,确是没想到失控的力道误伤了她。
一闪而过的恍惚,周景辰收起恻隐之心,怒斥,“白念,我警告过你的,你还敢欺负小初。”
白念心尖酸涩难受,隐忍着一字一句。
“周景辰,你跟她分开十年,还真的了解她吗?”
“你真觉得她单纯善良?”
“她三番两次诬陷我,她不过就是一个心机很重的绿茶。”
白念一怔,脸色微微泛白。莫老夫人指着屋里:“他在屋里。”白念紧张地回头探看。是来给他的小初妹妹报仇呢?还是过来跟她离婚?莫老夫人压低声音:“你昨天在我这睡了一晚,他应该是想你了,过来接你回家。”...
闻言,周景辰脸色变得暗沉,目光如炬,周身笼罩着一股骇人的冷气场,感觉空气都快要结冰。
白念心底很慌,她怕惹怒这个男人,自己会被弄死。
可她不甘心,即使要死,她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辩解的机会。
至于周景辰,信不信都无所谓了。
因为改变不了白锦初在他心里的分量。
周景辰沉默了。
他看到白念柔弱的双眸之下,那一抹不甘示弱的坚韧。
像当初在科技园救她的时候,又像在赌场里,她暴打亲哥的时候。
然而,她这种柔弱却坚韧的眼神,极力憋泪又控制不住泪腺的无助,像极了小时候受挫又不甘服输的小初。
他心脏微微一抽,错觉让他晃了神。
白念说完这些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她手掌的伤尤为刺眼,周景辰才意识到她的伤有多严重。
她捡起她的行李袋,转身走向门口,她走了两步,痛得弯下腰查看着膝盖的伤。
稍微检查一下,又直起身子,慢慢往前走。
她纤瘦的背影,孤单无助,伶仃萧条,阳光洒在她身上也暖不了她的心,隐隐透着阵阵悲凉。
白锦初捂着红肿的脸蛋,可怜兮兮地哭泣,“我不是小三,我没有破坏你们的婚姻,呜呜……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
说着,她悲戚戚地走回屋里。
周景辰跟着白锦初进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正在收拾地上一片狼藉的书籍。
然而,他却发现,小时候最注重书籍类别摆放的小初,如今却胡乱堆放,完全不管分类。
他眸光闪过一抹愕然。
——
夜深人静。
南苑的书房里。
周景辰在电脑前传送了一段录像视频。
发送后,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那头是北国军战集团程序部最厉害的工程师。
他语气肃冷:“这是门口的监控器,你把声音无限放大,摒除所有杂音,导出这个时间段在客厅里的录音,能做到吗?”
程序工程师十分自信,“五爷,对我来说很简单,给我几分钟。”
周景辰切断通话,放下手机,深邃清冷M.L.Z.L.的眼眸微微沉下来。
南苑有监控,但只有他一人知道。
周景辰脑海里又闪过白念那柔弱又坚韧的眼神。
她委屈又无奈的泪眼,如今还缭绕在心头,惹得他心烦意燥。
十分钟后,工程师发来一段录音。
周景辰犹豫了一会,毅然决然点开,听着提取出来的声音。
这一晚,他失眠了。
——
寿园。
这是一座环境优美,年代久远的古风别墅。
白念抱着一束大野花从外面回来。
兰花亭里,坐着一位端庄优雅,慈眉善目的老人,她发丝银白,纤瘦但硬朗。
“奶奶。”白念声音甜美。
见到白念,莫老夫人笑容可掬地伸手:“小丸,你又跑后山摘野花了?”
白念加快步伐走过去,把野花放在石桌上,往奶奶身边坐下,柔声细语:“小野菊开得好漂亮,忍不住想摘回来插在花瓶里。”
莫老夫人宠溺地摸着白念的脑袋,笑容灿烂,“你老公来了。”
白念一怔,脸色微微泛白。
莫老夫人指着屋里:“他在屋里。”
白念紧张地回头探看。
是来给他的小初妹妹报仇呢?还是过来跟她离婚?
莫老夫人压低声音:“你昨天在我这睡了一晚,他应该是想你了,过来接你回家。”
白念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心里酸酸涩涩的。
奶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还以为他们夫妻有很恩爱呢。
莫老夫人让白念扶她进屋。
两人刚走进客厅,就见到周景辰从房间里出来。
莫老夫人满脸笑容,“阿泽,过来,过来。”
“奶奶。”周景辰走过去,温声打招呼。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套装,身姿挺拔,威严凛然,气宇非凡。
白念无法控制自己悸动的心在小鹿乱撞。
却又矛盾地怨他,讨厌他,不想见他,更不想理睬他。
周景辰见到白念扶着奶奶,头压低,垂下眼,不看他。
周景辰的性格向来沉稳清冷,不善言辞。
他目光移到白念受伤的手心,一丝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沉闷的气流让气氛变得压抑。
周景辰润润嗓子,语气温和,“你的手,没事吧?”
白念缩缩手,微微握了拳,心底满是委屈和怨气,语气并不好,淡淡应了一声,“没事。”
莫老人眉头紧蹙,把白念受伤的手扯来摊开在周景辰面前,不悦道:“怎么会没事,你看看,嫩嫩的小手全擦伤了。”
“她说是在路上绊倒了,撞伤膝盖,手心还擦伤得这么严重,都渗血了。”
“我昨天给她上药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抱着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整整两个小时,眼睛都哭肿了,不知道你受伤的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白念尴尬又窘迫地拉了拉奶奶的手,小声嘀咕,“奶奶,我没有,你别乱说话。”
周景辰惭愧又内疚,自责的心更是愈发不安,缓缓从裤袋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白念,“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白念的视线移到他手中的玻璃瓶上,没有去接,不温不淡道,“谢谢,用不上。”
周景辰微微一握,抿唇,鼻息轻呼,把东西重新放到桌面上。
心情愈发沉重。
白念扶着奶奶走向客厅沙发坐下。
周景辰跟了过去,陪奶奶坐下,白念温声说,“奶奶,我先回房了。”
奶奶愕然,“你老公刚来,你不陪陪他吗?”
白念语气仍有些怨气,“他不需要我陪。”
说完,白念转身离开。
周景辰沉默着没说话,幽深的视线不自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
莫老夫人看着孙子那内疚的眼神,嘴角噙笑,深谙一切。
白念垂着头,紧紧握着筷子一动不动,胸口犹如被石头压着,堵得慌。周景辰眸光一沉,快速拿回手机,发现白锦初在视频里闭着眼睛瞎哭,并没有看画面。莫老夫人冲着手机怒斥:“你是谁啊?为什么说我家小丸偷你东西了?小丸为人正直善良,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傍晚时分。
饭桌上,三人都安静地吃着晚餐。
周景辰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惬意温馨的用餐时光。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眉心轻皱。
是白锦初的视频电话。
在奶奶和白念面前不合适接她的电话,更何况昨天诬蔑白念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教训她呢。
周景辰毫不犹豫,拒绝接通,打字回:“在忙,有空再回你电话。”
发完信息,周景辰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继续端起碗筷吃饭。
莫老夫人给周景辰夹了菜,温声问:“最近忙吗?”
周景辰:“有点忙。”
“公事,还是私事?”奶奶指了指手机。
“是不要紧的电话。”周景辰解释。
他刚说完话,视频电话再一次打来。
白念不用想都知道是白锦初的电话,她的心情变得阴郁低沉,静静吃饭。
周景辰瞥一眼白念,拿起手机再次挂掉。
周景辰感觉两次不合时宜的视频邀请通话,打扰到奶奶和白念,有些过意不去。
他给奶奶夹了菜,又给白念夹了一块肉。
白念一愣,看着男人夹到她碗里的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受宠若惊,心里狂喜的。
可如今,她半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夹着肉缓缓放到骨碟上。
周景辰微微蹙眉,看得出白念还是很生气,很委屈。
他深吸气,声音卡在喉咙里,憋了很久也憋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白锦初第三次的夺命连环call再次响起,这一次,莫老夫人眼疾手快,拿起周景辰的手机,快速接通视频。
视频刚打开,哭泣声传来:“泽哥,白念太过分,她凭什么乱动我房间的东西?抽屉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一条价值十几万的项链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偷了。”
莫老夫人脸色骤暗。
白念垂着头,紧紧握着筷子一动不动,胸口犹如被石头压着,堵得慌。
周景辰眸光一沉,快速拿回手机,发现白锦初在视频里闭着眼睛瞎哭,并没有看画面。
莫老夫人冲着手机怒斥:“你是谁啊?为什么说我家小丸偷你东西了?小丸为人正直善良,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白锦初的哭声戛然而止,睁开泪眼,看见屏幕前泛怒的周景辰,错愕地问:“泽哥,怎么有奶奶的声音?你去寿园了?”
周景辰不悦地应声:“嗯。”
“白念也在吗?”白锦初紧张问。
周景辰淡淡道:“在。”
白锦初顿时慌了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趋势,紧张道,“泽哥,我只是怀疑而已,我没说一定是她偷的。”
周景辰的脸色愈发难受,冷若冰霜,冷气场逐渐凝固,态度严肃,“她没偷你东西,挂了。”
白锦初慌忙追问,“先别挂,泽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刚放下手机,莫老夫人不悦的声音怒问:“阿泽,你是不是有小三了?”
让周景辰不知道从何解释,头疼不已:“奶奶,我没小三,别在意她说的话,吃饭吧。”
莫老夫人在周景辰嘴里问不出什么话,又看向情绪低落的白念,“小丸,你告诉奶奶,你老公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白念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善解人意地为周景辰解释:“他没有。”
“那刚刚那个女的是谁?”
白念犹豫了一会,碍于奶奶的病情,不能受刺激。
她用周景辰的原话表述:“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胡说八道而已。”
周景辰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和污蔑,也没有半句怨言。
更不会像白锦初那样,谗言佞语,恶意中伤。
莫老夫人在白念的安慰下,也没再追问。
吃完晚餐后,三人在凉亭外面喝茶闲聊。
夜色朦胧,静谧的花园里蛙鼓蝉鸣。
茶香四溢,惬意且美好。
莫老夫人正享受着孙子孙媳的陪伴,心情颇好。
这时,佣人走来,恭敬道:“老夫人,有位白小姐在门外,想要见老夫人和五爷。”
白念心房微微一紧,神色恍惚地继续喝着茶。
莫老夫人问:“哪个白小姐?”
“她说,她跟五爷是青梅竹马,是五爷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女人,是您曾经最疼爱的准孙媳。”
周景辰听到这话,神色黯然,站起来,“奶奶,我出去处理一下。”
莫老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冷声道:“你不要动,让她进来把话说清楚了。”
周景辰紧紧握拳,神色冷峻地坐了下来。
白念看似气定神闲,但心里却难受得要命,想要避嫌:“奶奶,白锦初来找你们,一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回房……”
莫老夫人严肃打断:“你也不准离开,都给我乖乖坐着。”
无奈,白念只好坐下来。
此刻,佣人把白锦初领到花园凉亭里来。
白锦初穿着白色连衣裙,仙气飘飘,佩戴着昂贵的首饰,看起来十分奢靡精致。
白锦初礼貌地打招呼:“奶奶晚上好,泽哥晚上好。”
她唯独把白念当做透明的。
周景辰蹙眉望着白锦初,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眉眼之间尽是无奈和气恼。
“白女士,请坐。”莫老夫人保持最基本的素养,非常客气。
白锦初开心浅笑,走到周景辰身边坐下。
莫老夫人看着白锦初这张陌生的妖精脸,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悦:“白女士,你刚刚跟我家阿泽说的那些话,要不要点脸?你不知道我孙媳也在这里吗?”
白念垂下头,此刻,她的存在显得尤为尴尬。
白锦初瞥一眼白念,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屑一顾。
“奶奶……”白锦初矫揉造作的一声嘤咛,撒娇的夹子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一丝委屈:“你难道真的把我给忘了吗?我是白锦初啊,我14岁之前还是您的邻居呢,我最喜欢到您家玩了。我跟泽哥是青梅竹马,莫家的人都很喜欢我,您还开玩笑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做您孙媳。”
莫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白锦初,再看看白念,她情绪变得不安,怒斥:“胡说八道。”
白锦初眨眨大眼睛,无辜道:“奶奶,我才是您最爱的那个准孙媳,白念她只是整得有几分像我小时候的影子,我那时候胖胖的,脸蛋也是圆嘟嘟的,只是长大后瘦下来而已,你真把我给忘了吗?”
莫老夫人气得微微发颤,紧握拳头看向周景辰:“阿泽,她在说谎,是不是?”
周景辰脸色黯然,淡淡道:“奶奶,她是白锦初。”
莫老夫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眼眶都红了,微颤的手握住身边的白念,声音发紧:“小丸,你告诉奶奶,他们都在骗我对吧?你才是我的孙媳妇。”
白念感觉到奶奶的情绪不对劲,可这一天迟早要来。
她以前并不知道奶奶错认人了,所以心安理得接受奶奶对她的好。
如今,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她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做周景辰的妻子,还让奶奶错爱着她?
白念感觉要失去最后的一份爱,心尖隐隐作痛,却坚强地说:“奶奶,你一直叫我小丸,我以为你是看我脸蛋微圆,还喜欢束丸子头,你才叫我小丸的呢。我并不知道你错把我当作你以前疼爱的那准孙媳了。”
莫老夫人眼眶湿润,紧紧揉着白念的手,声音微微哽咽,“不是错认,你就是小丸。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胖嘟嘟的,脸蛋又圆又粉嫩,你泽哥说你像个小丸子,就经常喊你小丸子。”
“你泽哥从小到大都很喜欢你,把你宠上了天,可你那时候太小太单纯,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意。”
“自从你出国留学之后,就跟我们失去联系了,你泽哥整天魂不守舍的,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
“他还跟我说,等你长大回国了,无论如何都让我帮帮他,他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他了。”
“我好不容易促成了你们的婚姻。”说着说着,莫老夫人失控了,声音愈发哽咽:“你们现在却告诉我,我认错人了?”
白念看到奶奶哭了,心脏像火一样烧着,灼痛灼痛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溢满眼眶。
周景辰爱白锦初的心,很让人感动,她羡慕这样的美好爱情。
可她不是!
白念低下头,内疚不已:“奶奶,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误会了,一直以来,我都跟你说,我叫白念。”
莫老夫人泣声道:“我管你叫白念还是白锦初,你就是我的孙媳小丸,不管你现在变得多漂亮多瘦。你这眼神,你这气质,还有你这性格,你就是我家的小丸啊。你跟奶奶生活了三年,奶奶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白锦初慌了,急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奶奶,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才是你最喜欢的小丸啊。我拿照片给你看看,这是我在国外跟父母拍的照片,还有我叔叔,你都认识他们吧。从14岁到22岁,我们一家三口每年都会拍照的,就是22岁那年,我父母遇害过世,我就一直跟着叔叔生活了两年,,叔叔也可以作证,我前年才回国,而且我也来看过你一次,可你都不认得我……”
周景辰已经把她拖出庭院。如果白锦初是男人,周景辰觉得自己肯定会把她揍一顿。这时,白念万分着急的呼声传来:“周景辰,快……快过来,奶奶晕倒了。”周景辰心里一紧,松开挣扎不休的白锦初,快步冲回凉亭里。...
莫老夫人把白锦初递来的手机猛地一推,“我不看。”
她情绪激动地看向周景辰,老泪纵横:“阿泽,你告诉奶奶,奶奶没认错。”
周景辰走过去,在奶奶面前单膝下蹲,握着她微微发颤的手,温柔地安慰:“奶奶,你不要这么激动难过,你觉得白念是小丸,她便是,你随心而行。”
白锦初站起来,气恼道:“泽哥,我才是小丸,你这样颠倒黑白迎合奶奶的心情,是不对的,你要让她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周景辰冷着脸,低吼一句:“你闭嘴。”
男人威严的怒意把白锦初白念吓得一顿,委屈嘟嘴,泪眼婆娑。
莫老夫人伤心地看着白念,满眼惋惜和疼爱,“没错,我觉得她是小丸,她就是小丸。”
白锦初气得跺脚,再次插话:“奶奶,我才是小丸,泽哥爱的一直都是我,他根本不爱白念,你害得泽哥好苦啊,他跟白念迟早会离婚的,你何必这么冥顽不灵,固执霸道呢?”
白锦初完全不顾奶奶的情绪,直接人身攻击。
周景辰一阵怒意涌上心头,脸色暗沉,冷厉的目光射向白锦初。
为什么长大后的白锦初,性格变得如此恶劣。
是国外的教育问题吗?
奶奶听到白锦初这番话,更是气得脸都绿了,全身发抖,指着白锦初怒问:“你……你说谁冥顽不灵?”
她一辈子都宽容慈爱,大方得体,到老竟然被一个不知所谓的晚辈骂冥顽不灵,顽固霸道?
莫老夫人怒火攻心地站起来,颤颤巍巍,满眼泪水地指着白锦初,声音拔尖:“你滚……立刻给我滚……”
白念慌了,紧紧扶着奶奶,给她抚摸胸口顺着气,温声安慰:“奶奶,你别动气,你血压高,情绪波动不能太大。”
白念又对了周景辰说,“你快把她带走吧。”
周景辰周身弥漫着一股冷峻的怒气,拉住白锦初往外走。
白锦初甩着手,挣扎着,哭喊着:“泽哥,我不走,该走的是白念。呜呜……她凭什么抢走你,抢走奶奶,抢走属于我的爱?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出卖肉体赚钱来整容,她还是个嫁过老头子的二婚,她现在靠着整容变得有几分像我小时候的模样,得到奶奶的青睐,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服……”
这些话飘到白念的耳朵里,无疑是一次次的凌迟,像是揭她伤疤撒盐,虽然她没有这些记忆,但还是会难受。
也同时刺激到老夫人。
周景辰已经把她拖出庭院。
如果白锦初是男人,周景辰觉得自己肯定会把她揍一顿。
这时,白念万分着急的呼声传来:“周景辰,快……快过来,奶奶晕倒了。”
周景辰心里一紧,松开挣扎不休的白锦初,快步冲回凉亭里。
白锦初像只呆鸡一样站着,看着周景辰抱着晕过去的奶奶从她面前飞奔而过,白念也心急如焚地跟在后面跑。
白锦初心里有些慌,怕自己弄这一出,把莫老夫人给气死了,可不好交代。
可转念一想,莫老夫人死了,那周景辰和白念的婚姻就没有继续的理由,肯定会离婚的。
想到这里,白锦初瞬间释怀,觉得老太婆死了也挺好的。
——
漫漫长夜,孤寂相伴。
医院的VIP房间里,灯光昏黄,静谧无声。
白念坐在莫老夫人的床沿边上,握着她干枯的手,满是泪光的双眸紧张地凝望奶奶安详的睡容。
她的心一阵阵地揪着发紧,只希望奶奶不要出事,快点醒过来。
记得她当初在医院醒过来时,脑袋一片空白,身上到处都是伤。
面前站着一堆陌生人。
这些人自称是她的爸妈,哥哥,亲戚朋友。
警察也在场给她做笔录,验明身份。
可她发现,这些所谓的亲人并不关心她的死活,全是找她要钱的。
因为她偷了死去的前夫家里五百万,被人暴打一顿导致失忆的。
因为证据不足,警察没有逮捕她,才逃过一劫。
她也找人查过自己的身份。
原生家庭十分恶劣,父母不爱,哥哥不疼,很小就出来社会赚钱谋生,走了不少弯路。
失忆后,她更加感觉不到这世间的温暖,没有任何人生方向。
直到她遇见了莫老夫人。
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爱她如孙,疼她宠她,对她非常好。
她在奶奶身边当护工这三年来时光,是最幸福的。
奶奶算是她意义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失去奶奶。
回想过去的种种,她的泪水忍不住往外溢出,滑落在她泛白的脸蛋上。
夜,越来越深。
另一边,周景辰把奶奶交给医院,等奶奶情况稳定后,立刻驱车赶回南苑。
凌晨三点时分,周景辰气势汹汹地推开白锦初的房门,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
白锦初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往外走,她踉跄着小跑,“泽哥,三更半夜的,你要干什么?你拉着我的手好痛,你要带我去哪里?”
周景辰沉着脸,一声不吭。
白锦初被拖出门口,塞入副驾驶,给她拉来安全带系上。
白锦初气嘟嘟的扁嘴欲哭,泪眼汪汪地看着周景辰:“泽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还穿着睡衣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周景辰一声不吭,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
白家别墅门口外,周景辰停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把她从里面拽出来,放到白家门外。
白锦初哭着问:“泽哥,你把我送回家干什么?”
周景辰眸色暗冷,语气严肃,一字一句警告道:“白锦初,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请你不要自以为是,恃宠而骄。”
“还有,我跟白念是夫妻关系,法律上来讲,我的所有财产都有她的一半,南苑是她的家,不是你的家,你没有权力专制蛮横地霸占。”
白念心里微微一暖,闭上了眼。心房的悸动感愈发强烈。她不敢去想,奶奶寿辰过后,她要用何种心情去跟他离婚。像他这样的男人,心怀国家大义,为人正直,深情专一,外冷内热。...
白锦初意识到周景辰生气了,可怜兮兮地挤出泪水,态度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泽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凶?”
周景辰绝冷地怒问,“你真以为家里没装摄像头,我就不知道你耍心机污蔑白念了?”
白锦初脸色瞬间煞白,不知所措地望着周景辰,有些错愕,很快反应过来,“白念她冤枉我。”
“死性不改,真把我当草包?”周景辰满眼失望。
白锦初深知瞒不住了,泪如雨下,一脸内疚地哭诉,“对不起,泽哥,我知道错了。”
周景辰依然在克制自己,深呼吸一口气,隐忍着怒斥:“你若是真知道错,还想污蔑她偷项链,还能把奶奶气得住院吗?”
“以后,不准你插手我跟白念的事,也不准你单独去见奶奶,如有下次,我绝不饶恕你。”
白锦初上前两步,诺诺地拉住周景辰的手,撒娇地轻轻摇晃:“泽哥,我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犯了。”
周景辰生气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冷声道:“我明天会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部打包送回来,在家好好自省。”
放下话,周景辰走过去按了门铃。
白锦初哭着哀求,道歉,撒娇,卖萌,使出浑身解数,周景辰丝毫不为所动。
直到管家出来开了门,他把白锦初交给管家,毫不犹豫地驱车离开。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旷无车。
周景辰心急如焚地驱车赶往医院。
他回到医院病房,轻轻推开房门。
微弱的灯光里,白念正用湿毛巾为奶奶擦手。
她半刻都不敢闭眼休息,一直在照顾着奶奶。
周景辰步伐轻盈地走进去,白念回头,对视上他深沉的双眸。
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她心底微微一颤,轻声说:“我以为你回家了,怎么又回来?”
周景辰磁性的声音十分低沉,“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好就赶过来,我来照顾奶奶,你到旁边的陪护床休息一会。”
白念摇头,看向还没苏醒过来的奶奶:“我不累,不想睡。”
周景辰握住她的手腕,拉了起来,语气严肃,“这里有我,你去睡觉。”
男人的手掌温热厚实,白念像触电似的,酥麻感从皮肤蔓延四肢,紧张地抽出自己的手,脸蛋温热,声音轻柔,“那我睡一会,奶奶醒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喊我。”
“好。”周景辰轻声回应。
白念在陪护床躺下,侧身面向奶奶,双脚微微蜷缩。
周景辰刚坐下,看了一眼不睡觉的白念,又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被子,走到她身边给她盖上。
男人的举动触动到白念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她微怔,凝望着他。
周景辰为她盖好被子,拉上中间的布帘,“闭上眼睛。”
白念心里微微一暖,闭上了眼。
心房的悸动感愈发强烈。
她不敢去想,奶奶寿辰过后,她要用何种心情去跟他离婚。
像他这样的男人,心怀国家大义,为人正直,深情专一,外冷内热。
他一定很爱他的国家,很爱他的家人,也很爱他的小初。
白念怀着羡慕的心慢慢入睡。
翌日中午。
白念醒来时,周景辰正在照顾奶奶吃午餐。
她满脸惭愧,带着一丝不悦看向周景辰,“奶奶醒了为什么不叫我?”
奶奶看着白念睡眼惺忪的模样,满眼宠溺,浅笑道:“阿泽说你凌晨四点才睡着,让你再睡会。”
白念脸蛋微热,心里暖烘烘的。
她牵着奶奶的手,紧张问:“奶奶,你没事吧,身体感觉如何?”
奶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放心,奶奶身体硬朗着呢。”
白念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昨晚上吓死我了。”
奶奶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地笑:“奶奶没那么容易倒下的,奶奶还要养好身体,帮着你解决掉那个难缠的臭小三。”
坐在边上的周景辰脸色一沉,语气严肃地纠正:“奶奶,我们的婚姻里没有小三。”
奶奶冷哼一声,感觉被绿的是自己,义愤填膺道:“昨晚上那个不是小三是什么?我可不相信这世上的异性有什么纯友谊,纯干兄妹。”
周景辰被说得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白念见他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吃瘪模样,忍不住想笑。
可笑出来又不太礼貌,便低下头抿唇憋着,嘴角微微欲扬。
周景辰瞥见白念想笑不敢笑的模样,他眸光变得柔和。
奶奶轻轻抚摸白念的背,“小丸,我让人准备了干净的洗漱用品,放在洗漱台上,你去洗洗,出来吃点东西吧。”
白念乖乖应声:“好。”
她转身进了卫生间。
奶奶看着白念的背影,感慨道:“我不管她是白念还是小丸,我都觉得她很好,很合适你,你不能为了那个女人跟她离婚,知道吗?”
周景辰无奈,可他不能拿奶奶的健康去赌:“我知道。”
奶奶翻了周景辰一个白眼,带着丝丝不悦,质问:“你老实告诉我,真对小丸没感觉?”
周景辰拉着椅子更靠近老夫人,倾身过去,“奶奶,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包办婚姻,不管你是不是误会她是小丸,都不应该用强制的手段包办婚姻的,这是不对的,对我,对白念都不公平。”
莫老夫人:“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对她有没有意思?”
周景辰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她应该是个好女人,可我跟她结婚一个多月,相处在一起不过几天时间,之间没有感情基础,还不太了解对方。”
莫老夫人语重心长道,“奶奶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你既然娶了她,一定要对她负责,不能把婚姻当儿戏辜负了她。”
周景辰摸了摸奶奶的银色发丝,满眼温情,无奈地点点头:“好,听奶奶的。”
奶奶的脸上溢满微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此时,周景辰无奈至极。
他已经答应白念,寿宴结束后就去离婚。
出尔反尔不是他的作风。
就在这个时候,莫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来看望奶奶,鱼贯而入,病房瞬间热闹起来。
奶奶有阿尔兹海默症,健忘程度严重,完全不记得这些人的样子。
当他们提到自己的身份,她会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妈,我是您儿子莫凡啊。这是您儿媳何冬雪。您的孙子孙媳,还有您的曾孙也来看您了。”
莫老夫人糊里糊涂地看了看大家,想了想说:“我儿子叫莫阳。”
“那是你小儿子,在十岁的时候已经过世了。我是你大儿子莫凡啊!”
“大儿子?”
“嗯。”
“还有你的孙子都在这里……”
莫家的人跟老夫人的每一次见面,就像一场久别重逢的认亲现场。
每次都要逐个介绍。
在热闹嘈杂的环境下,白念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病房里的十几人,顿时愣住了。
奶奶每次住院,白念都会在旁边照顾,莫家的人见到她也是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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