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火焕明小说资源带给大家,作者禹应焕擅长宠虐交加,文风独树一帜!作品受数万人追捧,极具价值,人物塑造深受读者喜欢,套路到极致也是成功!总之,这本书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我给他检查身上有没有外伤!”早晚被他们气死,也不知道禹应焕从前是怎么忍下来的。辛乙问道:“嫂夫人可是疑心老大是被人害死的?”“那我可没说,二位慎言啊。”...
青白,没有血色。
这好像是秦雪若第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脸上。
凭心而论,禹应焕长得不错,棱角分明,眉目壮阔英武,如同北方的山和水。
秦雪若鬼使神差地用手抚上他的鼻梁。
他的鼻子真的很会长,是秦雪若喜欢的充满男子气概又不失精致的类型,连弧度都好像是女娲娘娘拿着尺子比着捏出来了,更显此人英气孔武。只可惜那双眸子再也睁不开了,无法瞧一瞧他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新婚妻子。
秦雪若的手是温热的,他的脸颊实在是太冰太冰,甚至因为死去多日,皮肤失去了原本的弹性,秦雪若还没怎么使劲,便下去了一个坑。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没有要破坏你遗容的意思……”
愣了会神,秦雪若连连道歉,想起来正事,再次为他检查尸身。
嘴唇紫绀紫绀,符合被暴雪掩埋窒息的特征。
衣带已被辛乙系好,秦雪若想再看看禹应焕身上有无其他外伤,三下五除二又扒掉了他的外衫。
百里赫急呼道:
“嫂夫人不可!冥婚也不好就这么行房吧……”
秦雪若指尖一滞,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卡着难受,好不容易才给顺下去,怒道:
“我给他检查身上有没有外伤!”
早晚被他们气死,也不知道禹应焕从前是怎么忍下来的。
辛乙问道:
“嫂夫人可是疑心老大是被人害死的?”
“那我可没说,二位慎言啊。”
秦雪若轻挑眉毛,手指翻飞继续除去禹应焕的里衣,直至把人扒光。
满身常年征战留下的伤疤触目惊心。
没看到有新的伤口,秦雪若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皮肤看了一遭,连个针眼儿都没有,不像是被人下毒害的。
一道道伤疤像蜈蚣一般伏在禹应焕身上。
其中尤其有一道从前胸延伸到下腹的剑伤,格外厚重狰狞,秦雪若抚上去暗猜着这道剑伤当初的光景,禹应焕能在这一剑下活下来真幸运。
不过还是死在了雪崩里,也没幸运到哪里去。
秦雪若莫名黯然,吩咐道:“查完了,没问题,给他穿上衣服吧。”
珨人重丧葬之礼,认为体体面面地下了葬,才会顺顺畅畅地走轮回路,来生过得平顺幸福。
死鬼夫君,来生投到水镜族的地界吧,估计那时候我都当上族长了,我罩着你哈。
秦雪若胡思乱想着,也没继续跟二人闲聊消磨时光,想到进入戍北军后所见所闻的种种,总觉得不踏实。
平稳的水底之下,谁能肯定不会有危机四伏的暗礁和水怪呢。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秦雪若重新简单地梳了个发髻,重新佩戴好首饰,还是难以安心,捏了枚百年乌龟身上的龟甲,置于烛火上烧灼。
辛乙和百里赫从来没亲眼见过水镜族的占卜,皆好奇地屏息观看。
水镜族善卜,好卜,甚至达到了“无事不卜”的程度,秦雪若的族长老爹连出趟门都要卜测吉凶。占卜的手段也多种多样,能用蓍草、龟甲、财币卜算,阵仗大些,也能焚香沐浴设立祭坛请求上天的旨意,据说厉害的水镜族先祖只消掐指一算便能窥得天机。
秦雪若平时小算一手多用蓍草,此番掏出来百年龟甲,实是因为坐卧难安,只求盼得一个准确的念想。
烛火灼烧着龟甲,秦雪若默问丧礼吉凶,只见龟甲之上,本是均匀地出现裂纹,陡然间突生变故,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纹从斜方横生,贯穿龟甲的对角。
秦雪若面色一喜。
这个卦象名叫,“绝处逢生”。
军歌角声四起,悲音连天,层云逐渐蔽日,仿佛天地也为此哀伤。军歌起源于珨国的古语,很多音节晦涩难懂,秦雪若自是听不懂的,仍被氛围所感,不自觉得鼻头一湿。加上守了一夜未曾合眼,脸色难看得像女鬼,不过呢,她奔丧时排场大得举国侧目,戍北军中人也未曾高看她两眼,她憔悴愁眉时戍北军人也不会腹诽嫌恶,他们大概就是主打一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可是祸福相依,绝处?何为绝处?是谁的绝处?是否意味着,丧葬之礼上会先出现什么事端?
怀揣着一夜忧愁,天明之时,秦雪若为首,北方阵列队抬棺,在已然搭建好的祭台之前整装列队,连带着雪崩中丧生的其他士兵们的丧事一起办了。
其余各阵按照旧制排开,一同默哀着并肩作战的同袍。
列在最前端的,仍是大珨太子、戍北军至高无上的统帅,列列威压,席卷四方。
天高珨王远,戍北军中众人,怕是只知道太子,而不知道珨王了。
寒浞在每个将士的眼中都是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如同太阳一般长明的精神领袖,可秦雪若总觉得这人的眼睛里蕴藏着无限的风云,还不如他的女儿寒祺阳光。
军歌角声四起,悲音连天,层云逐渐蔽日,仿佛天地也为此哀伤。军歌起源于珨国的古语,很多音节晦涩难懂,秦雪若自是听不懂的,仍被氛围所感,不自觉得鼻头一湿。
加上守了一夜未曾合眼,脸色难看得像女鬼,不过呢,她奔丧时排场大得举国侧目,戍北军中人也未曾高看她两眼,她憔悴愁眉时戍北军人也不会腹诽嫌恶,他们大概就是主打一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意外的是,寒祺居然悄然递出了一句关心:
“圣女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
秦雪若连忙展了一个无瑕的笑容,低声道:
“谢过王孙关心,我并无大碍。”
寒浞似乎是不满寒祺在这种场合说小话,微微侧了侧脸,眼角余光如同毒蛇一般往寒祺身上钻,寒祺连忙噤声。
一套又一套的珨礼过去,秦雪若怀抱着禹应焕遗留下来的佩剑纯阙,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登上已然燃起熊熊烈焰的祭台,百夫长抬棺,亦步亦趋。
禹应焕是北境人,北境气候严寒,风雪连天,地底下是经年不化的冻土,因此不尚土葬,而尚火葬。
把他抬到祭台火堆里烧了,葬礼便算成了。
嫁衣是秦雪若幼时,母亲和族中的绣娘一针一线为其缝制,使用金丝银线,缎面用的族中一年才产十匹的浮华锦,为她筹备整整备了十年,却无缘见证她的幸福,恐怕此生不得不辜负母亲和族人的辛劳了。
因而秦雪若步履十分沉重,一步一步踏得心里重得很。
祭台搭得够高,几乎通天,耳边风声烈烈,北风卷地,吹得秦雪若脸颊子生疼。
这北方的风也和他们南方的柔风不同,跟鬼哭狼嚎似的,活像要撕下人的一层血肉。
不对,这声音不对。
好像,好像不止有风声。
怎么还有“咚咚咚咚”的动静?
耳边“咚咚”的,大白天还能有恶鬼敲门?
盔甲行走碰撞时是金戈之声,怎会有木头声?
秦雪若瞪大了眼睛,蓦地驻足。
身后抬棺的二人差点撞到她后背上。
这下三人都直愣愣停下了,不明的动静还在。
秦雪若双腿一软,问辛乙和百里赫: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啊?”
三人所处的位置较高,风声甚是喧嚣,加之秦雪若是背着身,二人听不清她讲话。
跟他们讲话有够费劲的。
秦雪若叹着气转身又问:“我问你们有没有听到……啊啊啊——!!!”
她话说了一半便转为尖啸。
在高空之中颤抖如筛糠。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因为……禹应焕的棺材盖,居然在他二人驻足之时,仍在跳动!
辛乙、百里赫为表恭敬,将棺椁高举过头顶,听到异动,只以为是对方那头扶得不稳。
在那一场迥异的人生中,他没有在雪崩中丧生,却没有活得很好,在原本雪崩的时间线之后,没几天水镜族的退婚消息传来,父亲对他愈加恶劣,军中北方阵的兄弟们接连在一次次战斗中牺牲,他被最景仰的人当作一枚棋子,最后像条弃犬一般孤零零地死在了冰天雪地里……经历过了那一重境遇,本该死了的他,居然恢复了生机,从棺中坐了起来……...
此刻见到秦雪若姣好的面容出现惊骇至极的表情,这两憨包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秦雪若好想逃。
后路被堵着了,往前走,终会走到尽头,她逃不掉。
底下密布列队的大军,皆疑惑不解,而在下一刻,便出现了震惊三军的情形——
棺材盖被推掉,一只青白的手探出棺外,随之,一个身影缓缓从棺中坐起,正是早已被确认死亡的禹应焕将军!
起死回生,为所未闻,众军皆骇,尤其秦雪若吓得快死——她昨夜明明,明明再三查探过,此人没有分毫生气!
大白天的,不至于是鬼吧,或是什么怪物?
各阵营小统领反应不一。寒祺讶然,有其父不动如山坐镇,也没说什么,静观其变。
西方阵娈彻、南方阵闻人顺是少年心性,胆大骄傲,只惦念着共同征战的兄弟的生死,交头接耳道:“禹应焕没死?还是他复活了?”
姜故烨心道ʝʂɠ不妙,指挥道:“东方阵戒备!”若有什么异样,活的根本不是“禹应焕”,而是鬼怪妖魔,必须严阵以待。
久违的天光照到了脸上,禹应焕如置身太虚幻境,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只有他知道,他是真的死过了一回。
“死”的那几天,他像是投入了另一个世界,附身于另一个“禹应焕”身上。
在那一场迥异的人生中,他没有在雪崩中丧生,却没有活得很好,在原本雪崩的时间线之后,没几天水镜族的退婚消息传来,父亲对他愈加恶劣,军中北方阵的兄弟们接连在一次次战斗中牺牲,他被最景仰的人当作一枚棋子,最后像条弃犬一般孤零零地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经历过了那一重境遇,本该死了的他,居然恢复了生机,从棺中坐了起来……
禹应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是的,这是他的四肢躯干……
5.主帅猜疑小夫妻联手演戏度过危机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中,禹应焕轻微呛咳出声,两次为人,经历两重人世,有恍若隔世之感。
他到底是来到了死后的地府黄泉,还是又重生回最初的世界了?
面前正站着了个宛如月宫仙子般的美艳新娘,喜服上用金丝银线缝制着挥动翅膀的玄鸟,象征着夫妻恩爱和睦,纯金的凤冠上坠了一圈明珠,个个都有指头大小,但再耀眼的珠宝也压不过新娘子的无双姿容。她满眼惊恐,像是从前禹应焕打猎中被逼入绝境的小鹿,脸色煞白,皮肤剔透无瑕,胜过天脉顶端常年不化的积雪,莫名激起了嗜血将军的保护欲。
她的身后是如同沸腾血液的高台烈焰,洁白清透的皮肤在火光映衬之下,更显得出尘绝艳,不似凡人。
她是谁……是来与他成婚的水镜族新娘?
在另一重世界里,水镜族分明对他弃如敝履,嫌恶地丢来一份退婚书,连一句交待歉意也不曾留下,叫他颜面扫地。
禹应焕很是不解,为何在此处的人间,他明明“死”了,水镜族圣女还要千里迢迢过来嫁给他?
他也是突然间醒来,凭着本能推开了棺材板,大脑好多天没用,转不太动,可是,望着面前娇俏的人儿,他好想摸摸她的脸……
全身依旧是僵直冷硬的,尸僵悄然无声地消解,禹应焕自棺内缓缓操纵着胳膊,抬起来,想触碰到他的新娘。
站在秦雪若的视角来看,却无异于大白天活见鬼,而且这鬼,还对着她伸手,好像是冲她来的!
珨国先祖自人、神、妖混战的时代闯出一条血路,开启了人治的时代,凶兽妖精该杀的杀该封印的封印,与人类相安无事的也可自愿遁迹于十万大山,史料所载的最后一只在人前现身的妖魔也已距今好几百年,但人死复生前所未见,秦雪若只当是鬼怪现世。
“借你金簪一用。”还好祭台赶工,搭建时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料,若用的是石料,还真扎不透。金簪刺穿木楼,二人在空中停滞了一息,奈何金簪无法承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随之崩断。不过,即便是短短的一息时间,对禹应焕来说也已足够,一息的缓冲也使二人坠地的速度大大降低。...
她又“嗷”了一嗓子,惊恐得连连后退。
却往了,身后是向上的台阶,退后的过程中又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时失足,竟直直地从高台上坠下!
禹应焕运起内功,一脚蹬在棺材上借力,飞身窜了出去,在空中将秦雪若横腰揽住。
美人腰肢盈盈一握,柔弱无骨。
祭台下的军士们也看了个分明——禹应焕确实是,死而复生了!
只可惜,他们二人从这么高的祭台上坠落,不死也成个半残。
秦雪若感受到了握住她腰肢的手是那么的冰凉,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如此近的距离,她又将他急促的呼吸、如雷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人是鬼还是妖精……”秦雪若喃喃问道。
跟随着求生的本能,攀住了禹应焕的脖子,肌肤相触的那刹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此人的脖颈幽冷,居然给她一种触碰毒蛇的感觉。
好无聊的问题。
禹应焕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废口舌,以他的功夫,摔不死摔不上,但这个女人就惨了。
禹应焕穿着的是玄色的丧服,绣着他们北境的图腾雪狼,二人相拥,大红嫁衣上的玄鸟似乎在轻啄着北境雪狼,衣袂缠绕,看起来像是一对失去翅膀的鸳鸯。
他腾出一只手光速拔掉了秦雪若那根锋利的金簪,以金簪做匕首,往木制的阶梯小楼上扎。
“借你金簪一用。”
还好祭台赶工,搭建时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料,若用的是石料,还真扎不透。
金簪刺穿木楼,二人在空中停滞了一息,奈何金簪无法承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随之崩断。
不过,即便是短短的一息时间,对禹应焕来说也已足够,一息的缓冲也使二人坠地的速度大大降低。
秦雪若不清楚禹应焕的筹谋计算,只当是他在做无畏的挣扎,金簪崩断时绝望又害怕地又搂紧了禹应焕两分。
哎不对,怎么是她在下禹应焕在上?这样她不就成了垫背的了?
不过,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夫君,好像是看她摔下来才跟着跳下来的……是不是不应该对人家要求那么高……
离地面越近,禹应焕倒是越兴奋,估算好了时间距离,在秦雪若的后背即将与地面接触之时,陡然托着秦雪若的腰,将她与自己的位置掉了个个儿,换成了给秦雪若垫背的姿势。
“啊大哥你——”秦雪若是没料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夫君这般的舍己为人,还想让他别这么客气呢,只见禹应焕继续发力,抱着她就地打了三四个滚借势卸力,此番一整套组合连招下来,二人什么伤也没受。
只是,秦雪若在空中被拔了发簪,长发散乱,加上打的几个滚,头发衣裙更乱了,反而是她狼狈不堪,像个女鬼。
禹应焕头发牢牢地被束起,穿的衣服本来也是黑色的,蹭了灰也瞧不出来。
秦雪若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失了水镜族的颜面体统,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至少不能如现在一般像条蛆似的扭曲地躺在地上,实在不雅……可接二连三的变故意外袭来,没给她招架消化的时间,她属于道理都懂,可是手脚实在使不上劲儿……
禹应焕兀自起身,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的尘土,单手拎起没骨头一般的秦雪若。
“你自己能走吗?”压低了嗓音问。
也是很久没说话了,声带发音艰涩。
“我腿儿使不上劲……”秦雪若老老实实回答,他们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第一次正式相见吧她就这么靠他身上,也太暧昧了一点吧,她也不想的,奈何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高,加上亲眼目睹死鬼夫君诈尸,没这么快缓过来。
“你就是我的水镜族新娘吗?”“明摆着的事。”秦雪若答得有气无力。禹应焕想笑,可此刻还不是能够放肆流露笑意的时候,比如,秦雪若是外人不清楚戍北军内情,他明白自己仍处于群狼环伺之中。不是说人活过来了,这事儿就算完,还有一堆棘手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禹应焕只能由着她倚靠着。
“你就是我的水镜族新娘吗?”
“明摆着的事。”秦雪若答得有气无力。
禹应焕想笑,可此刻还不是能够放肆流露笑意的时候,比如,秦雪若是外人不清楚戍北军内情,他明白自己仍处于群狼环伺之中。
不是说人活过来了,这事儿就算完,还有一堆棘手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禹应焕提溜着秦雪若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寒浞面前,又带着她“扑通”跪下。
禹应焕动容道:“主帅!小子是承蒙了大王、主帅的福佑,才得以从重伤昏迷中苏醒,一定是天佑我大珨!”
在说到“昏迷”二字时,着重掐了一下秦雪若的手心。
秦雪若怎能不知他是何用意——他本人,不想让人议论是“死而复生”,珨王和太子尚在,怎么会轮到他这条声名狼藉的野狗获得上天这般福佑?
死而复生的人是不能继续活下去的,除非他根本就没死过。
辛乙、百里赫早丢了棺材,稀里哗啦地和北方阵的众士兵一起抱头痛哭庆幸禹应焕没死透,听禹应焕这么说,多年同吃同住培养下来的默契,让北方阵的众人都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齐声道:
“天佑大珨!”
在铿锵的呼声中寒浞一言不发,不动如山。
寒祺眸中透着好奇,碍于父亲近日多次嫌她不够沉稳持重,将几要脱口而出的问候都咽了下去。
闻人顺笑道:“禹应焕看来你的命是真的硬,阎王爷都不收你。”
禹应焕人缘不好,人憎狗嫌,动不动跟其他阵的人马起冲突,把东西南中的人都得罪了个便,又生性残暴,凡事靠拳头说话。可无论如何,他们当初都是一同为质的,多年以来,死的死,伤的伤,最初一批站到现在的兄弟们十不存一,闻人顺是真为现在活蹦乱跳着的禹应焕高兴。
闻人顺是南伯侯老年才得的小儿子,男生女相,溺爱无边,如今堪堪二十岁,生得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风流万千。
秦雪若被他的笑容晃到了眼,一时没忍住瞧瞧看了又看。
说起来,原本的戍北军第一关系户其实是闻人顺,当年戍北军不由寒浞接管,寒浞尚未被立为太子,是寒浞的姐姐寒沐执掌三军。寒沐的夫君,正是ʝʂɠ闻人顺的长兄。南伯侯将闻人顺送过来时没想过要叫幼子吃苦,实在着管束不住他,丢给哥哥嫂子管教。
谁知没多久,寒沐夫妻便遭遇雪崩双双殒命,珨王悲痛万分,膝下只剩寒浞这一个亲子,只得立他为储。从此,闻人顺也不在是戍北军第一关系户,又因为寒浞总是惦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拿他挑错立威,还好其他除了禹应焕之外的弟兄们对他都多有关照,闻人顺的日子比不得之前,却也没有特别难过。
娈彻往禹应焕的方向行进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道:
“禹应焕你不会是诈尸了吧。”
禹应焕言简意赅道:“滚。”
秦雪若将众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寒祺加上东西二位统领的态度都是友善接纳的,姜故烨虽未表态,因着她和宣于岚之的关系,有悄悄跟她点头致意,以姜故烨的性子也不会主动对谁落井下石……寒浞呢?他是和打算?是惊喜于手下的大将死而复生,还是忌惮猜疑?
寒浞自从目睹了禹应焕的复生以来,未发一言。
复活的是恶鬼,还是承蒙福佑的珨国福将,其实在他的一念之间。
多少帝王所追求的都是长生,若是能沟通王侯将相们的鬼魂,谁还不想死而复生?
抚上刀柄,寒浞呼吸的节奏乱了,这是几乎是他亲手养大的狗崽子,那么再次一次为他铺路,才叫忠心……禹应焕再次掐了一掐秦雪若的手心。好像是在暗示她说什么。...
谁又真正有这个机缘和运气呢……
千百年来,人们渴求长生、渴望复生,却从未有人真正实现过。
为什么,为什么北伯侯的这个低贱的儿子却能得到这样的机缘?
在寒浞眼里,禹应焕低贱,但是好用,是他忠实的猎犬,可以顺从他的心意将军中的态势往他想要的方向的引导,可以替他卖命、舍生忘死地攻下一座城池,更可以在他忌惮的时候及时死去。
所以,禹应焕,怎么可以又活过来?连君王都做不到的事,他怎么可以的?怎么可以再活?
寒浞忍耐又忍耐,仍是从眼睛里漏了两分凶狠,右手按在了腰间所佩的虎头宝刀上……
这般距离,只要他飞速地抽出神兵利刃,照着禹应焕的脖子一砍,手起刀落,便可宣称禹应焕根本没有复活,众人所看到的,只是附身在故去的禹将军身上作乱的邪祟。
然后,他这珨国的太子,手持宝刀,诛杀扰乱军心的邪祟,说明他才是天命所归。
抚上刀柄,寒浞呼吸的节奏乱了,这是几乎是他亲手养大的狗崽子,那么再次一次为他铺路,才叫忠心……
禹应焕再次掐了一掐秦雪若的手心。
好像是在暗示她说什么。
秦雪若知道,“祥瑞”“福佑”这种事情,落在了珨王、太子、王孙身上,那将流传后世成为天命所归的美谈;落在了凡人头上,上位者有容人之度能一笑置之还好,上位者要是将之视为僭越不能容忍……坏了,她和禹应焕已然成了名义上的真夫妻,两人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送嫁人马驻扎得远,禹应焕如果要再死一回,估计不消多时,她被动殉情的消息也会传递给水镜族……
一念至此,陡然升腾起的一股冷汗浸湿了秦雪若的后背,入戍北军营以来,她已经处处小心,慎之又慎,还是抵抗不住注定席卷而来的危机。
秦雪若连忙重重地对着寒浞磕了两个头,心下惊惧至极,还要作出拨云见日的恍然大悟、看到夫君复生的惊喜:
“我知道了!夫君根本没有‘死而复生’,是因为他没有死过。当时夫君被冰雪所掩,瞬时进入了低温沉睡的状态,心脉呼吸俱失,从外观上看起来,与死人别无二致,这才造成了大家的误解。方才进行祭礼,靠近火台,遇到了热气,血液回暖重新流动,这才重新苏醒!我方才才想到,我的太爷爷也与夫君有着相同的境遇呢!”
秦雪若硬撑着胡编乱造。
她太爷爷也是个奇人,但这一段纯粹是她瞎编的。她太爷爷奇就奇在善于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当年珨国大旱,那任珨王命水镜族族长用最高阶的卜算之法沟通女娲娘娘留在人间的一缕精魂,以此占卜吉凶,她太爷爷的爹如实卜出了大凶,被拉出去砍了,从此她太爷爷学会了歪曲卜算结果,凡是出现“大凶”的卦象一律上报说是“小吉”。
反正这么干了几十年一直没露过馅,而且这种事也没法子查证。这类秘辛由水镜族传人代代口口相传,秦雪若他爹在告诉她这些族中秘闻时,以此为例让她把“保命要紧”刻进骨血。水镜族人因具有窥天道、占先机的福佑,时常招惹各方势力嫉妒猜疑,不得不万事三思而后行,寻常的小麻烦,降到了水镜族,极有可能被煽风点火扩大成灭族之祸。
又是一道生死的考验,有如此佳人在侧,禹应焕倒平生了几分欢愉——这个世界的他可真有福气,娶到了一个小活宝。只是不知,这位水镜族圣女,可是当真如她口中那般视他为夫呢?他们定下婚约之后,一次都没有见过,禹应焕不至于自恋到认为一族圣女会默默喜欢上他这么一条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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